莫瑾瑜退後一步，然後又退後一步，勾著耳邊的碎發問韓彥：“青蓮君你看好了，你前麵的是招搖宮的大堂，一共有三十四個人，其中有人是你的師兄弟，有人是你的仰慕者追隨者，他們信仰你敬畏你，希望你一輩子都是一塵不染高高在上心懷蒼生的青蓮君。”
她語氣慢慢放緩了一些：“你說不動我他們話也不敢說一句，可是你現在站在我麵前，你失去的不止是眼前追隨者。”
“包括你韓雲清的名聲、地位，包括你能想到的一切。”
這是莫瑾瑜給韓彥的選擇，選擇一個莫阿九，或者選擇剩下的全部。
沈淽君淡淡嘲諷道：“你姑姑一定是瘋了，她瘋了，韓彥也瘋了。”
他們兩個人一起瘋魔了。
這是沈淽君給這兩人下的定義。
莫歆瑤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天上繁星點點，聲音嬌柔又低緩：“很好啊，姑姑和青蓮君，兩個人彼此心悅，彼此扶持，多好啊。”
沈淽君不說話，靜靜倚在門邊上，他垂下眸，掩蓋住眼中閃爍著的莫名情緒，看著一前一後站在大堂前的男女，輕輕嗤笑了一聲。
這一聲笑聲極輕，壓抑在他的胸腔裏，像是看慣了人情冷暖悲歡離合之後重返人世繁華，再不會信一句深情款款的甜言蜜語，再不會感受到尋常小事中的濃情蜜意。
他抬了抬下巴，意味不明：“這個時候還能這麼問韓彥這種話，你姑姑是有多糊塗？”
不止是沈淽君，莫瑾瑜也覺得自己快瘋了，她不向韓彥明確自己的心意，絕口不提韓彥這麼做意味著什麼，隻是執著地要一個極端的回答。
韓彥，你是選擇我，還是選擇蒼生、選擇你的大道。
前一步是修仙大道，錦繡前途，後一步是十惡不赦，萬人唾罵。
兩者絕不可兼得，兩者絕不可同取。
莫瑾瑜仰頭看向韓彥的背影，無聲地詢問，韓彥，你選哪一個？
無論選哪一個，對於韓彥都是另一個的全盤失去。
莫瑾瑜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看著韓彥，等待一個注定是為難人的答案。
一時間仿佛時間停止不前，歲月悄聲無言，忽然傳出來一聲驚吼：“丫頭！”
是沈淽君的聲音！
莫瑾瑜豁然回頭，見莫歆瑤閉著眼軟軟靠著門框滑倒在地，當場昏迷過去，沈淽君單膝跪地，拍了拍她的臉頰，輕聲問：“丫頭？丫頭？”
不知大堂裏誰嘀咕了一聲：“這丫頭片子的情況，怎麼和招搖宮的弟子一模一樣啊！”
這句話聲音極低，卻被莫瑾瑜幾人聽了個正著，莫瑾瑜動了動脖子，提著手裏的君子劍輕輕比劃著：“和招搖宮的弟子一模一樣？”
“怎麼個一模一樣法？”
她冷笑著，將間架在陳景脖子上：“前麵非說是我背後陰人，如今我親侄女倒在這，陳長老，你給我解釋一下？”
君子劍靈光流轉，輕輕一劃，陳景脖子上便出現一道淺淺的傷口，鮮血爭先恐後地湧出來，他顧不得傷口，抬頭看著莫歆瑤和沈淽君兩人的方向，滿眼不可置信，一個字眼從他嗓子裏壓出來：“你——”
這個字的尾音尚未拖完，他忽然閉上雙眼軟軟栽在了地上，蓋住了滿眼的不甘心。
莫瑾瑜猛地睜大了雙眼，罵了一聲：“有話你說完在暈啊？說一半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