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聞天語(2 / 3)

他輕哼了一聲,說道:“你去吧。”我於是謝恩離開,走到門口臨離去的時候,我旋身看向高答應,說道:“這風寒雖然不是什麼大病,可是小阿哥到底還小,還是小心為好。”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

這樣的一句話,聽的人不同,也就留有不同的印象了。若說是高答應,她當然會認為我是意有所指,甚至會覺得我是在警告她,威脅這小阿哥的性命。如果她要這樣想,那我就是無奈了,謀害阿哥這樣的大罪,我可是擔不起的。

若說皇帝——他會怎麼想呢?我以為,阿哥的性命的遠比他的小小老婆的重要。我與高答應不和,隻要不是我蓄意挑起事端——很顯然,他方才已經看清了這一點,他並不見得會怪罪於我。然而,如果事遷十九阿哥,他依然會對我寬容大度麼?我著實懷疑這一點,所以,我並不會讓髒水有濺到自己的那一刻,連鞋尖兒都不能沾到一丁點兒!

那日以後,我並沒有去看過十九阿哥。是的,連形式都沒有走一下,因為我知道了結局,所以,我不可以讓汙言穢語有絲毫地可乘之機。而皇帝,對這一切當然是知道的——我以為他是知道的,似乎,他也是在默許著我的做法。是知道高答應與我的水火不容嗎,是不願我去受那連連鬱氣嗎,嗬,我就姑且這麼以為罷。

但是,十九阿哥方麵的情況,還是陸陸續續地傳到我的耳中。比如,高答應擔心小阿哥的病情,向皇帝請求要親自照看小阿哥,皇帝在思量之後,念她對十九阿哥的片片慈愛之心,應允了——這是個不小的恩典。又比如,十九阿哥的病遲遲地不見好轉,然而也是沒有惡化的,隻是這樣的拖遝著。還比如,高答應宛若受了驚的鳥兒,隻要十九阿哥的病情稍有變動,動輒就稟報皇帝,一次兩次倒也罷了,隻是這一趟趟的,也是在是難為她了。

那一個晚上,報信的太監還是來了,當時皇帝正執筆寫著字,聽到外邊兒又報著說十九阿哥不好了,立馬光火地不得了,衝外喝了一聲:“她還有完沒完?!”眾人於是都噤聲不語。

我想了一想,輕輕地走上前,說道:“皇上還是給去瞧一瞧罷,臣妾聽說,十九阿哥近幾日病情實有波動,恐怕還是要小心為上的。”皇帝執筆的手懸在半空,卻不說話。我抬眼看了看他的臉色,便又說道:“萬歲爺您看這樣好不好?就讓臣妾先去瞧一瞧,再差人來向皇上你稟報十九阿哥的情況。”

他蹙眉思索了一下,轉過頭,抬眼看了看我,說道:“唔。就照你說的。”我聽他這麼說,於是領了命,轉身向外走。方才報信的說,“十九阿哥不好了”,並不同於前幾次的——“十九阿哥病情加重”,要怪,隻能怪高答應自己喊著“狼來了”太過,使得皇帝並沒有注意這樣的一個細節。

轎輦在延禧宮門口落下,我下了轎,每一步都實實地踏在青石路上,清脆的叩擊聲,生生作響。走到高答應的宮苑的時候,抬眼看去,依然是跪了一地的人,隻是這一次,都跪在了屋外院中。前麵帶路的太監報:怡嬪娘娘到!接著,側立在門邊的太監就為我推開了門,我於是抬腳走了進去。

高答應的臉色是可想而知的,我看她眼眶發黑,麵色灰白,唇無血色,想來這些天真真是勞心盡力地照顧著小阿哥。她一件走進屋的是我,當場硬聲說道:“怎麼是你?!萬歲爺呢??是不是你攔著不讓他來?你到底是什麼居心!!”

我微蹙了一下眉頭,心想這高答應當真是受了太大打擊麼,怎麼像是得了失心瘋似的,這麼口沒遮攔的。當下朝她淺淺一笑,說道:“妹妹這是怎麼說話呢?萬歲爺的行動又怎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不過是皇上操勞國事,過於疲憊,讓我先來這兒瞧一瞧罷了。”

她輕哼了一聲,蔑然地看了我一眼,說道:“誰個要你瞧呢。”

我並不理會她,轉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太醫,他見我看向他,忙下跪請安道:“太醫院吏目何守正參見怡嬪娘娘,娘娘萬福。”我聽了他的聲音一愣,忙定睛一看,果然是那個何醫士,想不到他居然已經升作吏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