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玉淡淡地睇著眼前穿著鮮紅嫁衣的女子,麵上仿佛罩了一層寒霜般涼薄。
探手掀起她的麵紗,一張畫著豔麗粉彩的姣美小臉赫然進入眼簾。
女子密卷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在眼下投下一道淺淺的暗影,有些嬌羞地抬起仿若倒映著一泓秋水的盈盈眸子,白嫩的小手裏捧著一個紅彤彤的蘋果,與此時那緋紅的臉頰相得益彰,在殿堂金黃的珠光下透著誘人的色澤,引人采擷。
顏玉臉上冰冷的表情不再,攜著一絲淡笑,轉身拿過白玉桌上擺放的兩隻琉璃酒盞,慢悠悠湊到女子塗著淡紅朱丹的唇邊,緩聲道:“來,先喝杯合巹酒。”
女子臉色紅得似要滴血,把蘋果放在一邊,就要伸手接過。
顏玉卻不緊不慢地退了一步,酒盞稍稍移開,揀起蘋果又放在了她的手中,淺笑道:“這果子象征吉祥平安,百年好合之意,可不能隨意這麼擱置,等喝了這杯合巹酒,我再教你怎麼用它。”
話中帶有絲絲魅惑,竟不是尋常冷漠如冰泉的音線。
女子隻覺心中像揣了隻小兔子,不停地在四肢百骸上下蹦噠,整個人都幸福地微微顫抖。
神尊大人從未用這麼溫柔的聲音跟她說過話。
羞澀地點了點頭,柔柔地啟唇喝下了這杯透著濃濃酒香的合巹酒,小臉上立馬浮現出一抹暈紅,更顯得肌膚細膩如凝脂。
顏玉目光一閃,一撩衣擺,側身坐在了床邊,自己掩袖亦飲盡了杯中酒,然後凝視著她溫言道:“把蘋果掛在床沿上。”
“嗯。”
女子這才發現原來蘋果的一截短小的枝椏上係著一條淺色的銀線,用肉眼難以看見,此時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著迷離的色澤。
將蘋果懸吊在兩人的中間,女子再度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顏玉挑起一抹戲謔的笑,伸指輕輕抬起她的下頜,微微一笑:“怎麼不看我?”
女子羞紅了臉,嬌聲道:“神尊大人天人之姿,妾身何德何能竟能嫁給如此瑰姿豔逸的您。”
“哦?你也知道?”
顏玉揶揄地看著她,眼底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女子聞言心底一顫,先前的那點兒小高興突然沒了,反倒生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神尊大人,您……”
身前的男子不待她把話說完,眸光瞬間轉冷,周圍的溫度也跟著下降了好幾十度。
“靈瀟兒,你幹了什麼好事,你自己心裏清楚,怎麼,還要本尊一件件給你曆數出來?”
語調森冷,透著冰寒之氣,在此方緩緩蔓延開來,曖昧柔情的氣氛霎時煙消雲散。
靈瀟兒頓時如墜冰窖,臉色變得煞白,嘴唇微微顫抖,勉強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盡量平靜地說道:“妾身不知神尊大人的意思,妾身什麼都沒有做,還請神尊大人明查。”
顏玉冷哼一聲,手上突然出現了一遝寫著密密麻麻黑字的雪白宣紙,毫不留情地擲在她的臉上。
白紙紛紛揚揚灑落在地上,好像下雪般覆在她單薄的身子上,輕輕抖動。
“你看看,這可是你的字跡?”
說罷,不等她反應過來,空中又浮現出一張她平常練字用的金色繡著百花圖案的上等檀紙,緩緩降落在她的麵前。
靈瀟兒身子徹底無力地滑倒在地上,眼中絕望蔓延,心裏一陣絞痛,仿佛被人狠狠捏住,又殘忍地將它片片撕碎。
“妾身,妾身一直深深愛慕著神尊大人,妾身知錯了,求神尊大人饒過妾身這一次,妾身再也不敢了。”
靈瀟兒貪戀地望著眼前男子尊貴的容顏,整個身子都卑微地趴伏在他的腳下,那副眼淚漣漣梨花帶雨的嬌弱樣子萬分惹人憐愛,隻可惜……
顏玉看也不看她一眼,反而有些厭煩地甩袖,“你嫉妒心如此之重,害了多少無辜的仙子神女,她們的命在你眼中就是這般如羽毛般輕賤?神尊府容不下你這樣心思惡毒的女人,天一亮,你就自行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