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秋奪了自家旁係子弟的舍,要問他怎麼知道的,他也是從原主人的記憶裏看到的。
沈雲秋的魂魄漂泊到了一處宅子,被一股強大的怨念吸引,卻無法掙脫。等他回神,已經躺在了床榻之上,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這三百年來,不曾感受到的真實。他不是沒有想過奪舍重返人間,憑他的靈力是輕而易舉的事,隻是不願為之。
但是,這次卻是不容他拒絕便奪了他人的舍。奪舍的過程不久,但要繼承舍的主人所有記憶。這個舍的主人的記憶,充斥著悲傷、怨恨和絕望,繼承記憶的過程中能切身體會到舍主的所有情緒。
若一個人的魂,徹底死了,失去靈氣。再遇到更強大的魂,便會進行移魂奪舍。
被擠出去的魂,若是不聚集靈氣,頃刻便破裂成了碎魂,再也沒有複原的可能。換而言之,對世間沒有留戀之人,是無法重返世間的。想必這具舍的主人,心早就死透了。
被這樣千年難遇的移魂強製奪舍,沈雲秋也甚是鬱悶。
從記憶中,沈雲秋不但感覺到了原主人的悲傷,還看到了不少東西。這人居然是他沈家三百年後的子弟,他不知不覺中竟漂泊到了沈家的地盤。三百年渾渾噩噩的過著,滄海桑田,世間早已不是三百年前的樣子了,他也不知道漂泊了多少個地方。
舍的主人叫沈凜,時年十四歲,是沈家三門主沈群商的第三個小妾的兒子,還有一個大哥和二姐,分別是大房和二房所生。本來沈群商以為又多了兒子,在家主之爭中又多了一點優勢。結果,這個小兒子,一點靈根都沒有,根本不是修仙的料,跟大兒子的天資一對比,就成了族裏族外的笑話。加上小妾本又是個下人,便有血統不正一說,難怪是個天生的廢物。
這沈凜從記事以來,就要受到各種難聽的辱罵。被同樣的旁係子弟欺負,時不時被父親打罵還要遭受父親大房的刁難,又要忍受門下其他仆人的嘲笑。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十四歲,唯獨愛他的母親,卻在他十歲那年,因病去世。此後的生活,比以往更加艱難,唯一的庇護母親離開了他,也難怪他會一心求死。
沈雲秋歎了口氣,“可憐投胎到了沈家,若是在一個尋常百姓家裏,定不是這般模樣。”
沈雲秋從床榻上起來,剛繼承完記憶中所有情緒,心口還有點難受,用手慢慢的揉了揉。環顧這沈凜的房間,簡陋的不像是在沈家,除了一個像樣點的書案和一張椅子,就是這個床榻最好了。加上破舊的桌子,凳子和一個破櫃子,並無其他多餘的置件。整個房間小的可憐,應該是個偏房。
打開房門,發現已是傍晚,而眼前是一個破敗的小院子,院門都是一副風吹可倒的破爛樣子。房間的左邊還有一個稍大的屋子,應該是沈凜生母的住處,房門緊閉,看這院子就知道,是不會有下人來打掃的,想必裏麵也是破爛不堪了。
還沒待沈雲秋感歎完畢,破爛的院門便被推開,一個拎著食盒的下人,走了進來,嘴上還在埋怨。
“誰想來這破地方送飯,要不是三老爺吩咐了,不能餓死這個廢物,暫且就著這賤命……”
一抬頭便看見沈雲秋正看著他,心知自己說的被他聽見了,倒也不怕反而吼道。
“看甚看,吃完了放院外,聽到沒。”
沈雲秋接過下人粗魯塞過來的食盒,話也不回,徑自回了房間。下人哼哧一聲,便罵罵咧咧的走了。
打開食盒,裏麵隻有一盤青菜和一碗飯,慶幸不是剩菜。沈雲秋也沒得挑,三百年來過得隨意,重生之後的日子目前他沒得挑,但不代表得過且過。坐在破舊的桌旁,幾下吃完這飯菜,便將這食盒收拾了放在院門之外。
回到房間關上房門,就坐在床榻上打坐。剛完成奪舍不久,他還需要點時間來適應這個身體。
這一入定便是天亮,一夜未眠。沈雲秋試了多少個運氣的法子,始終不能感受到體內有成型的靈氣,適才明白沈凜不是沒有靈根是天生沒有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