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根叔對女人的注意,來自不經意間的一瞥。
老根叔清楚地記得,那女人近五十歲的模樣兒,皮膚白皙,容顏姣好,當時就躲在秀秀葬禮的一角暗自哭泣,無人關注,無人問津,看情形多半是獨自而來。
當時老根叔隻覺得女人看著麵熟,似乎在哪裏見過,卻沒有把她與秀秀聯係在一起。如今想來,卻覺得她的容顏似乎與秀秀有些相像。
這個女人會是誰呢?如果她真的是秀秀娘家的什麼親戚,滿倉為什麼會不知道呢?
想到這兒,老根叔朝滿倉望去,剛要問什麼,卻見滿倉發癔症似地一震,抬頭說:“難道是他!”
“誰?”老根叔問。
“周助理!”滿倉停頓了一下,終於神色肅然地說,“我的鑰匙經常放在辦公室的桌子上,會不會是他偷配了我家的鑰匙?”說到這兒,滿倉突然又發出疑問,“不對呀,配鑰匙要去場部才行,可我的鑰匙他並沒有拿走過呀!”
“他可以用紙描下你的鑰匙形狀,完全不用帶著鑰匙去。”老根叔先是解答了滿倉的疑惑,隨後問,“為什麼你會懷疑周助理偷配了你的鑰匙?”
滿倉當然有自己的理由,這個周助理,從他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起,他就確定了周助理就是參與曾經綁架他的那夥人之一。這是一顆埋在自己身邊的炸彈,雖然自己一時半會兒還弄不清楚他隱藏在自己身邊的目的和原因,但通過自己和他相處的這些日子看來,周助理來牛村,絕對不僅僅是為了工作。
但在還沒完全弄清楚周助理的真實身份之前,滿倉還不想把自己對周助理的懷疑說出來。所以,滿倉對老根叔說:“哦,我隻是覺得周助理每天和我接觸得最多也最近而已。”
老根叔當然不相信這是滿倉的真實答案。自從自己在去表弟家的路上遇到過周助理和秀才鬼鬼祟祟地在一起後,他就開始對周助理產生了說不出的疑惑,總覺得這人背後隱藏著什麼。但此時他和滿倉的想法一樣,在事情還隻是直覺和推測階段,他不想隨便“下定義”。
於是,老根叔沒有再接滿倉的話頭,而是沉吟了半晌後說:“這樣吧,我們今天把門在裏麵再加一道門栓,這樣後如果再有人進來,那就說明我們興許真的遇到了鬼。反之,就表明這鬼一定是人裝的。”
老根叔見多識廣,滿倉當然聽他的。兩人說幹就幹,很快就在門裏又簡單地加了一道鐵絲擰成的門栓。
完成這一切後,滿倉振作精神,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去了村辦公室。
辦公室裏,周助理正在伏案寫什麼,見滿倉進來,忙站起身來說:“站長來了。怎麼,站長您看著好像很憔悴,沒休息好?”
周助理十分關心的一句話,落在滿倉的耳中卻似炸響了一個雷。也許是心裏對其早有戒備的緣故,這個雷聽起來還不算太響,起碼,沒有讓滿倉覺得動魄驚心。
滿倉看了周助理一眼,心想:你這目光也太毒了吧,還沒在我臉上站穩,就看出我憔悴來了?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