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天氣開始燥熱。白玉蘭飄飄灑灑滿地殘花。又到了分別的時候,前麵的是向左還是向右?選擇理科,從此為理化生水深火熱;選擇文科,依舊雪月風花吟詩作畫。筱君當然會選擇後者,對於一個即使奮戰到淩晨兩點卻依舊物理不及格的女孩,筱君終於懂了,生命裏有些東西是無可奈何,不是你努力去爭取了就會有結果,而對於總是思維跳躍的文學小青年來講,按部就班的思維與公式就像深淵。
抬頭看天,涼雲朵朵把天空襯得晶藍。想起曾經好多諾言,原來允諾不是隻有大人才會做。聽過一句話,承諾不過代表沒把握。那會兒說好的幸福怎麼會沒有人相信?碧絲的眼角開始有些悲傷,畢竟三個月後是重聚還是離別都會不得而知。筱君揚起嘴角笑得明媚,親愛的,我完全能想象高二的教學樓,我們坐在一起眼神清冽。然後她們都笑了,那些不給理由的分配,誰知道呢。
縱然很想離開,但筱君還是開始有些眷戀。眷戀魔鬼班主任那千裏之外就能聽到的摩托聲音;眷戀語文老師那丁香般素雅的女子,她們曾一起在走廊聊海子的詩,把視線看到了詩人的心裏去;眷戀曾經打打鬧鬧的課堂還有那些永遠也不會被忘記的綽號。更眷戀曾經喜歡並且仍在喜歡的男孩。
暗戀,讓女孩變得天真。本是好與不好的問題,卻因為暗戀而山高水遠。要走多久,才能走進他的世界;要忍受多少寒冷才能看到春天來臨;要經曆多少黑暗,才能迎來曙光?因為從不想這些問題,筱君拔山渋水,目光清澈,一直一直向前,不知道是越來越近還是越來越遠。終是到了分別的路口,筱君提筆凝思為伊書。
山重水複,此去經年再沒了相依相伴的時間。相信命運的安排始終奇妙,會讓我們兩年之後重逢。想想這一年,一起走過的落葉紛繁的街,漫無邊際地說過的永遠。還記得去年的話劇,始終還是沒有上演的霸王別姬。你說男孩子就該去理科的教室洗練,那麼親愛的,我祝福你,願你幸福,幸福,還是幸福。
將小紙條夾在他最愛看的駱駝祥子,筱君拿本《彼岸花》離開了教室。途徑白玉蘭花香彌漫了一整個初夏,那是筱君最愛的花,不傾國不傾城卻傾盡天下女子心。最近在看安妮寶貝的文字,筱君常常想她該是一個怎樣的女子?每一本書都好像耗盡了生命,每一個字都像跳舞的精靈。她從不奢惜筆墨,也從不逃避醜陋,在她筆下那些沒有安全感的男男女女還是經不住愛情那般強烈的吸引與折磨,最後用各種殘忍方式歸了平靜。
楚寒,我不願做這樣的女子讓生命頹靡一發不可收拾。遇見你總是一種美好,青燈古佛前,我還是祈求你的平安。不曉得恨也忘了怨。如果與你的距離還是萬水千山,那就讓我掉頭離開,看繁華落盡,終於我還是要遇見新的風景,遇見新的人。彼時希望你依舊幸福,依舊眼睛清亮笑容從嘴角到眼底。輕輕地告別總是讓人安定,白玉蘭盛開的初夏,就將要刷新我們的生命。我們各自珍重各自安定。
一直好奇於白玉蘭的故事,她那麼潔白那麼美麗。在她身上,總是可以看到一份寧為玉碎的決絕。那麼脆弱一折就碎,那麼決然一旦離枝便丟棄純潔的白。那麼讓人心動又讓人心痛的秉性。究竟有誰配得上折枝玉蘭,有誰配得上在玉蘭樹下相約去吊唁一寸一寸在白玉蘭枝葉間流淌的時間。
殘花飄灑,很快地就該與初夏告別。不是狠心而是嬌貴。福建夏季的高溫不適合花朵的吐豔,相反地她還夏天一樹綠蔭。玉蘭飄香,不醉今朝,相約秋天,彼時是陽光明媚還是陰雨連連誰也無從知曉,但是生命總要有希望,總要有對未來從容以對的胸懷。筱君賭白玉蘭再度繁盛的秋天,她會笑容清淺;賭所有美麗的感情不會隨時間而流逝;賭自己會成為一個堪為玉蘭折枝的女子。
願所有對未來的希望不致花殘,願青春多些明媚少些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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