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一推開，朱小雨就後悔了。
看著眼前笑得和藹可親的中年大叔，一隻腳怎麼也沒忍心往後退，隻好腹誹一句，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三十平米大小的辦公室，被幾塊木板隔開，接待處、辦公區、經理室、會議室、資料室都擠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裏麵。
“好小！的公司。”這是朱小雨的第一印象，心頓時瓦涼。
“你先在這邊等下，經理正在麵試前麵來的人。”充當接待的中年大叔滿麵熱情。
朱小雨擠出一絲笑容：“好，好的。”一邊坐下，一邊努力平複著內心的衝擊。
中年大叔一消失，“刷”的一下，辦公區十幾雙眼睛立馬整齊劃一地盯在了坐在角落裏的朱小雨身上！
朱小雨嚇一跳，從椅子上驚立而起！愣愣地回視著這一雙雙帶著打量、審視、還有莫名敵意的眼睛。
“請喝茶。”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悅耳的女聲，朱小雨回神，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旁邊站了一個年輕的女子，手上端著用一次性塑料杯盛的水，冒著嫋嫋熱氣。
朱小雨兩手接過杯子，說了聲謝謝，眼睛卻悄悄往旁邊瞧去。那十幾個應該是這個公司的職員，卻已在忙碌著各自手頭上的事。
女子遞過一杯水後就出去了，所幸沒有人再看過來。朱小雨緩緩坐下，再次打量。
這個辦公區布置得有點像教室，兩排桌椅，那十幾個人坐在椅子上，每個人麵前的桌子上都放著一個綠顏色的座機。
朱小雨心裏一咯噔，腦海裏映出在人才市場裏看到的“教育顧問”這個職位，難道就是電話銷售？那個中年大叔沒說過這個呀！
這個時候，那個女子又走了過來。
“這個是正常的，不怕，不怕。”朱小雨心裏默念著，看向走過來的女子，二十五六的年紀，化了妝，很好看，她應該是秘書一類的角色。
朱小雨臉上揚起了笑容：“請問，還有多久？”等待麵試的角落裏隻有她一個，應該馬上就輪到她了吧。
“經理還在麵試。”女秘書指向經理室，朱小雨看過去，那裏的門緊閉，會意過來要等到裏麵的人出來才能輪到她。“你先看看這個，應該快了。”
這時，朱小雨才注意到女秘書的手裏拿著一本雜誌。
朱小雨隨便翻了一翻，裏麵是化妝品衣服一類的圖片，她也不懂這些，看了一會兒就放在了一邊。心裏歎息又是一個不著邊的公司，算了，當是長見識。關鍵是那個笑得和藹可親讓人不忍拂意的中年大叔就守在門口邊，她不好意思中途退場。
不過，朱小雨的確長了見識。教育培訓機構竟然還有這個樣子的。朱小雨看到裏麵一個男職員一拿起電話一掃先前落寞壓抑的樣子，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亢奮，對著電話滔滔不絕地大聲吹噓，而周圍其他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一個坐在他斜對麵的女職員，拿著筆在筆記本上一一瀏覽下來，朱小雨猜是客戶名單。然後見她在某個地方劃了一個記號，拿起電話，卻是一番躊躇，估計是在做心理建設。這個女職員對著電話一點都不像那個男職員那樣應付自如，幾次結巴，輕聲細語的，聽起來就很沒底氣。
朱小雨看到這裏，下了結論：老油條和小新手。
隨著一個個敲定目標，電話一個個打過去，現場頓時嘈雜了起來。
“林先生，您好，我是慶華教育機構的業務員……”
“請問您最近還在考經濟師嗎？”
“請問您的工資是多少？”
朱小雨一皺眉，誰問這麼白癡的問題？！
卻是離朱小雨最近的一個女職員，電話裏的聲音很大，朱小雨還能聽到對方默了一會兒，回答了一個數字：“一百元。”
朱小雨一樂，有意思的人。
這邊頓時一噎，尷尬地笑了幾聲，又接下去講。
“……易先生如果沒時間來我們這邊，可以購買網絡版的課程，也可以約個時間我們這邊的老師過去……”
朱小雨在想這個男的肯定是閑著沒事幹呢，若是她的話早掛電話啦，還聽那麼久廢話，真有耐心。
朱小雨大概知道他們是怎麼得到客戶聯係方式的。
朱小雨是經貿係的，學的經濟這塊，沒少接觸股票證券。上個學期舉行了一次模擬炒股大賽，在模擬炒股軟件上注冊卻是需要真名實姓的，當時也沒怎麼想，該填的都填上去了。但自此以後，經常就會收到有關證券行業的短信，最離譜的一次是接到一個叫自己去買黃金的電話。後來回想才回悟過來，那以後再也不敢在網上亂填自己的手機號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