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憶天渾身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卻發現自己還在石室裏,哪都沒去,但剛剛的一切是那麼真實,清晰而深刻。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甩了甩頭,中年男子的話不停地在腦海裏響起:“你是那個被選中的人……”。
就在此時,枯坐了不知多少年的骷髏突然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接著表麵出現一道道裂痕,越來越多,然後啪地一聲四分五裂,化為齏粉。秦憶天的心咯噔一下,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呆呆地看著骷髏化成的金色粉末。
寂靜的石室莫名地刮來一陣風,將金色的粉末吹得四散飛揚,在空中不停旋轉,神秘地消失不見。待一堆粉末被徹底吹散之後,漆黑的鍋底露出一個火紅的圓球,拳頭大小,表麵光澤如玉,看上去就像一個蛋。
秦憶天好奇地將圓球拿在手裏,有些沉重,將近有十來個雞蛋的分量,摸在手裏硬硬的,還有著淡淡的溫度。
“難道是一個蛋?”他一邊仔細看著手裏的圓球一邊心裏想這麼想,但想來想去又覺得不可能,什麼樣的蛋放久了都要臭掉了,何況還不知道在這裏放了多少年。
“轟…轟…”一陣低沉的石頭摩擦的聲音將秦憶天從好奇中驚醒,隻見祭壇對麵原本緊閉的四扇石門突然打開了一道,一個火紅的身影出現在石門的背後。
這是一個和秦憶天差不多大的女子,一身火紅的長裙,烏黑的頭發窩成一個球頂在頭上,插著一根金色的發簪,看上去幹淨利落。
秦憶天愕然地看著突然出現的身影,她正一臉氣鼓鼓的樣子,似乎有什麼事讓她十分懊惱,心情大壞,一邊埋頭走路還一邊用力地跺腳。
當女子抬起頭,看到對麵秦憶天正呆呆看著自己,她氣鼓鼓的臉立刻被驚愕的表情代替,然後“啊”地一聲驚叫起來,指著秦憶天:“你,你,你是誰?”滿滿的受驚過度的樣子。
秦憶天也被這一聲驚叫嚇了一個哆嗦,這才反應過來,有些不自在地道:“你,你是誰?”
女子眨了眨靈動的雙眼,淡定了一會,臉上又恢複了氣鼓鼓的模樣,走到祭壇上圍著秦憶天轉了一圈,突然好奇地看向秦憶天的手裏:“咦?你手裏拿的什麼?”
秦憶天以為她要搶,一個激靈立刻將圓球收進懷裏:“不…不…知道。”
女子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還有人這麼大膽敢這麼跟自己說話,突然狡黠一笑,猛地瞪起雙眼:“你幹嘛一直這麼色眯眯地看著我?”
秦憶天被這沒來由的一句話狠狠地噎了一下,莫名其妙感覺心裏有些慌亂,忍不住轉過頭去不敢看她的,心中憤慨,怎麼會有這麼不害臊的女人。
見秦憶天慌慌的樣子,女子奸詐地斜起嘴角:“哈哈,還真是個膽小鬼。”
秦憶天感覺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懶得理她,又自顧自地在石室裏觀察起來。說起來這個石室就這麼大,已經觀察了無數遍,雖然處處給人詭異的感覺,但始終不能看出什麼端倪。他默默看向牆壁上的畫像,畫像一共有五幅。
第一幅畫著一個披著紫色長發,身材妖嬈,表情嫵媚的女子。她左手微微上揚,結成奇特的手勢,右手托著燃燒的紅蓮,紅蓮血紅似血,身周黑雲湧動,電閃雷鳴。
第二幅畫著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長發飛舞,衣袂飄飄,氣勢出塵,腳踏一把古老的飛劍,右手輕擁著一個小家碧玉的女子。女子身穿綠色荷蓮群,肩掛白色綢帶,麵帶微笑,眼神玲瓏。兩人共乘一劍,腳下萬水千山,身邊白雲環繞,說不出的瀟灑飄逸。
第三幅畫著月光如水,星光似鬥。月光下一顆盛開的櫻花樹,樹下依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紫色的長劍穿過她柔軟的胸膛,流淌的血液將她雪白的胸口染成了鮮豔的紅,櫻花飛飛撒撒地落,憂傷的臉,絕望的雙眸,望不穿的夜。
這三幅畫似乎每一幅都在講一個故事,畫上的人鮮明而逼真,每一個表情都那麼真實,給人的感覺各不相同——邪異,羨慕,悲傷。秦憶天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寓意,他想,或許這些都是曾經真實存在的,那些人,那些事,也或者,隻代表一種願望和向往吧。
最讓秦憶天內心震動的是第四幅,讓他恐懼,讓他害怕。畫上畫著一把劍,古樸厚重的劍,劍身漆黑,劍柄漆黑。劍下是個巨大的黑色祭壇,祭壇深遠幽靜,漆黑的劍懸浮在黑色的祭壇上。祭壇周圍環繞著龐大的血池,血池裏漂浮著數不盡的枯骨。一個巨大的石碑巍峨地矗立在深紅的血池中,碑角被毀去一個,碑麵蒼老遠樸,傷痕遍布,上書兩個筆力遒勁,鋒芒銳利,煞氣衝天的大字——天命!
他恐懼不是因為這畫有多血腥多邪惡,而是畫上的場景他真切地感受過,見過,在一次又一次的夢裏。那漆黑的劍,那深紅的血池,那巨大的祭壇,是那麼深刻,一次次在夢裏出現,一次次將他驚醒。他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這個夢的,隻知道這個夢讓他感覺自己就像著了魔,像一種詛咒,難以揮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