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元朔十九年夏,皇太子秦郗行巫蠱之術,禍亂朝綱,庸碌失德,險些至大齊皇權傾覆。
皇帝大怒,百官駭然。
然皇帝念其親子,終不忍揮刀相向,於是著其廢黜其太子尊位,貶為庶民,流放北疆。
不得詔令,永世不得踏入京城一步,凡為其求情者,同罪論處。
文淵閣大學士,太子太傅顧承望固守己見,張口想要替太子求情。
隻是離他不遠處的德親王秦琸對不著痕跡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於是脫口而出的求情偃旗息鼓。
皇帝金口玉言,一錘定音,是以再無人敢上前為太子求情。
禦書房內,顧承望跪在禦前,言辭懇切帶著些許意氣的上書皇帝道:
“教不嚴,師之惰,臣沒能及時的防患於未然,太子此番行為是臣之過也,老臣請求辭官還鄉。”
皇帝怒極反笑說道:“你教不嚴,師之惰,那朕豈非是子不教,父之過了,論起來,朕的罪過比你大多了!走吧!此刻朕不想看見你。”
隻是顧承望仍然堅持己見,在熱浪炙人的炎炎夏日中,跪在太極殿的玉階前一日夜,最後中暑暈厥,也不肯罷休。
皇上看其歸去之心異常堅定,到底是愛惜他的才華,才沒將他以忤逆聖意之罪法辦。
恰逢浙江布政使卞德庸被浙江按察使黃文德和都察院僉都禦史溫向榮聯名彈劾。
貪贓枉法、收受賄賂,私增雜稅等八大罪狀,證據確鑿,不容置辯,是以將卞德庸被抄家流放。
空缺的浙江布政使一職,皇帝便丟給了顧承望,聖旨下達時特地言明,不用進宮謝恩了。
意思便是你個老匹夫想走便走吧,但是想偷懶是不可能的。
回去替朕管著浙江,那一堆的爛攤子你去幫朕收拾著去,剛好你也算回了鄉……
東方欲曉,晨風習習,長安城的城門前。
顧承望看著近在咫尺的廢太子秦郗,叩首請罪道:
“老臣沒能勸得皇上收回成命,請太子殿下恕罪!”
“愛卿快快請起,聖命難為,你何罪之有?再者我已非太子,愛卿還要慎言……”
一身蕭索的廢太子秦郗便伸手扶起顧承望便說道。
“小人構陷,讓您平添這無妄之罪,老臣愧為太子太傅,已求得皇上,辭官還鄉,隻是皇上不允,命臣去任浙江省的布政使。”
顧承望一臉的愧疚之色,語氣裏也是夾雜著難以掩飾的懊惱。
秦郗聽罷並沒有怪罪而是中肯的說道:
“您作為我的老師,留在這長安朝堂之中勢必遭受多方排擠,浙江布政使為一省之尊,此去甚好!”
“太子!”顧承望老淚縱橫。
秦郗轉頭看著頭發有些發白的老大人,有些好笑的說道:
“愛卿莫要憂心,車到山前必有路,更何況北疆……”大有可為。
到底是師徒,太子的未盡之言,顧承望隱隱有些明白,於是便適時地閉了口。
兩人又是一番道別後便欲啟程離京,隻是廢太子前去北疆,而顧承望則回家鄉臨安。
秦郗又回頭望了一眼這近在咫尺的長安城,返還車中,沉聲道:“啟程!”
充當車夫的青宇急忙答道:“是,主子!”
說著也看了一眼空曠的城門處便揚鞭甩在了馬屁股上。
皇上下令廢除太子逐出京城,是以也無人敢出城相送。
馬車剛走了沒多遠,後麵傳來陣陣的馬蹄聲,且越來越近。
青宇向後看了看,對著馬車裏的秦郗說道:“主子,好像是逸親王!”
馬車裏頓了頓才傳來秦郗的聲音說:“停車!”
過了須臾,逸親王秦羽便勒著馬韁停在了秦郗的馬車前。
不等人開口便說道:“二哥,你跑這麼快的要離開京城?難不成是怕有人攔你?”
秦郗並不看他,淡定的出聲道:“你知道的!”
“哼~我當然知道!你趕在宮門開啟前離開,不就是為了避開母後嗎?
她不死心,在宮裏都快哭瞎了眼,昨天將我喊入宮中,絮叨了半晌,喏~這是母後給你的。”
秦羽不耐煩的說道,想來必然是受不了皇後娘娘的的念叨,才出城給秦郗送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