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的東萊山,雖然已是冬初,但卻仍有一望無際的蒼綠,伴隨著風聲,傳來呼呼的響聲。山腳下是一汪無邊無際的湖泊,湖水碧藍,宛若一汪鑲嵌在地表的藍寶石。山頂平坦似刀削一般,足有幾十裏寬闊。入眼就是一處巨大的人間宮殿,富麗堂皇恰似九霄天宮。一塊渾然天成的石拱構成第一道營門,上書金光閃閃的“鑄劍”二字。此時,正對著山莊大門的是十六個清一色身高八尺的大漢,手中執著手腕粗細的長鞭,駐足而立,身邊還牽著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排成了兩排,似乎在等什麼人的到來。而兩側的空地上,已經熙熙攘攘地吵成了一鍋粥了,形形色色的武林人士都聚集於此了。一個青衣的老人如同一隻大鳥般輕盈地落在了莊外的一個枝頭上,睥睨著整個山莊。這時,一個穿著火紅色勁衫的中年大漢,腰間懸著兩顆西瓜大小的鐵錘,一步一搖地走上了山頂,他瞥了一眼,山莊前那群大漢,也沒有說話,隻是衝樹上的老人揮了揮手。……“沒想會有這麼多的武林高人啊。”“鐵錘震九天也來了。”“洛水的衣叟”……“聽說,日月教給鑄劍山莊下了最後通牒,說今天要讓鑄劍山莊貢獻出什麼東西?”“對啊,聽說是一件上古至寶啊,威力巨大。”……“何止啊。老熊兄,你知道嗎?聽說是那東西哦。”一個披著搭肩,帶著羊毛帽的中年人一開口,頓時四周就安靜下來了。眾人眼中紛紛流露出一種希冀而又膽怯的模樣,一個個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禁忌不敢觸碰。“還有什麼寶貝,能比得上我老熊手中的這大刀啊。”這時,一個彪壯的大漢莽莽地出口道,這大漢抱著一把漆黑的大刀,身邊站著一個懷裏托著包裹的青年人,還有一個渾身冰冷、裹著黑袍的神秘人。大漢的話一出口,周邊的人紛紛側目來看,眼神在那大漢手上的刀不停地遊走,紛紛露出不屑之意。“哼~沒見識。”熊缺冷哼了一聲,見到那些人鄙夷的神情,心中一陣不悅,這群人真是掃興,說話總是藏著掖著的,讓人不舒服。“他也來了?”姬墨白目光瞥了一眼樹上的那老者,一掃就收了,然後眼睛看著四周的人群。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姬墨白在洛水靈宮遇到的滿鐵。姬墨白正要上前打招呼,這時人群中一陣嘈雜,然後就紛紛地往前湧去。“哎哎,出來了出來了。”有人喊道。姬墨白聞聲扭頭一看,隻見山莊中內門中魚貫而出一群身著青銅鎧甲的衛士,手持長戈,步伐整齊地走出來,在山莊門口站定。然後一個藍袍的商人模樣的人從內門中走出來,那人帶著一個高高的帽子,手上拿著一柄羽扇,環視了四周一眼,似乎在尋找什麼,搜尋無果後,也站定不動了。“來了。”人群中的姬墨白小聲地開口道。過了不過半盞茶的時間,一聲聲清脆的禮樂之聲響起。“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清亮的陳風曲調也越來越近,眾人視線中多了一群穿著花花綠綠衣服的少男少女。然後一個巨大的鏤空轎子輕飄飄地出現在了山頂上。眾人看到了那大轎子紛紛屏住了呼吸,默不作聲。“哎,小乙,你看有人比大人站得高哎。”這時那群少年中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一隻小手指向了樹梢的洛水衣叟。眾人的目光也隨著那小手的方向,紛紛看向了樹梢的衣叟。“哼~看什麼看。”樹上的那老叟一聲冷哼,如同一聲炸雷般在眾人耳畔響起,嚇得場中大多數人紛紛低頭,不敢再看,一些實力不濟的人都被嚇得昏死過去。“好強的老頭啊。”熊缺小聲地說道,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幾眼。“好厲害的老頭啊。”又一個小孩說話了。“是呀是呀,看來比小乙哥厲害啊。”“對啊,對啊。”“我看比小甲哥還要厲害呢。”“不啊,我覺得小甲哥更厲害啊。”那群少男少女嘰嘰喳喳地議論著。衣叟一聽,臉上頓時變得血紅,實在豈有此理,這幫小子居然拿他和幾個小鬼做比較。“小鬼休得無理。”衣叟厲聲嗬斥道,在朝歌還沒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呢,鑄劍山莊不行,殷族人不行,什麼日月教的人更不行,何況是幾個小鬼呢。“老鬼,休得無禮,還不滾下那枝頭,不然小爺給你好看。”那個叫“小甲”的小孩一隻手指著衣叟,說話聲音清脆稚嫩,卻一直故作成熟。“你……”“你什麼你。還不快給小爺滾下來,月神大人麵前哪有你說話的份。”那叫“小乙”的小孩給衣叟一陣搶白,弄得他那張老臉,一片猙獰。按理說,像衣叟這樣的武林前輩是在沒必要和幾個小孩子計較,但是可誰知衣叟為人極為心高氣傲,在朝歌一帶,憑借著高深的武藝,為武林人士所追捧。可是,自從日月教來了之後,他們儼然成了一方霸主,鳩占鵲巢了,大大地強了他的風頭。沒等衣叟答話。那個叫小甲的孩子,穿著毛絨絨的虎頭鞋的小腳一點地,整個人宛若一隻輕盈的小鳥拔地而起,雙手結成印記,拍向了衣叟。“咦。”姬墨白在心裏疑惑了一聲,這小孩的工夫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衣叟為小孩子突然的舉動一呆,沒想到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也敢對他動手,他冷笑道:“小鬼,今天爺爺就讓你吃點苦頭。”他隨手一揮長袖,一道靈力揮灑而出,直奔小甲而來。小甲倒是極為靈活,幼小的身子弓成了一團,猛地一伸張,徑直從半空中彈起來了。躲過了衣叟的那道靈力功力。“天哪,憑空借力?這不符合常理啊。”就在,包括衣叟在內眾人都被那小孩突然的舉動驚呆了的時候,小甲的身形猛地一轉,貼近了衣叟身邊,悶得一拳就打在了他的眼睛上。“小子,敢耳?”衣叟左眼一黑,腦海中一片金星閃動,話脫口而出。到底是靈武境的高手,就在被小甲一拳打中之後,他立馬就反應了過來,手掌一貼,一把抓住了小甲的衣襟。小甲沒從剛才一拳的快感中清醒過來,就覺得喉嚨一緊,衣襟被人抓住了。他企圖往後縮自己的身子,但是衣叟的一抓,似乎將他周身的空氣都禁錮住了,難以動彈片刻。“小鬼,去死吧。”衣叟尖利的聲音喊道,不殺這小鬼,實在難消他心頭之恨啊。他一隻手猛地將小甲摜向地麵。“啊!”眾人紛紛為之驚駭不已,眼前已然想到了下一個血肉橫飛的慘象了。就在那孩子迅速得砸向地麵的時候,突然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那孩子在半空中停滯住了,被硬生生地禁錮在了半空中。那小孩隻是在半空中一滯的工夫,但是這足以讓他止住了下落之勢。“小甲哥,我們來幫你。”一群小孩嘰嘰喳喳地上前簇擁著小甲。那群小孩子一個個一躍而上,一個個粉嘟嘟的小掌拍向了那樹梢上的衣叟。姬墨白這時候才發現這群小孩一共有二十八個,隻見那個叫小乙的飛在最前麵,然後後麵的孩子一個接一個跟了上去。“二十八星宿,連環陣。”最後那個叫小甲的孩子,踩著所有孩子的頭頂,衝到了最前麵,一掌拍向了衣叟,緊接著後麵的孩子將手掌貼在了前麵人的後背,連鎖而結成了一條鏈,交織起來,頓時一股磅礴的氣勢從那群孩子身上流露出來了。衣叟頓時臉色一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本能地隨手一掌拍出。“砰~”在眾人驚駭的眼神中,衣叟倒飛而出,徑直摔落了枝頭,砸在了地麵。“日月教果然武力過人!”這時,從山莊內門中,一個穿著碧藍色錦衣,束著長發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他一臉含笑,說話的語氣卻是極為怪異,顯然不滿日月教的人在自己莊前耀武揚威。“隻是掃除了些聒噪的小鳥,讓姒莊主見笑了。”轎子裏傳來了一個嬌媚的聲音,頓時讓場中無數的武林好漢骨頭都酥了一半了。“姒姓?”姬墨白嘀咕了一聲,莫非這人是夏朝遺族?轉眼看向了邱鶴,隻見他頭輕輕一點。“不知月神大人,光臨敝處所謂何事?”姒莊主一抱拳,眼神盯著那半遮半掩的珠簾之中,朗聲說道。話音一出,讓眾人也秉住了呼吸。“莊主就不請我們以及在座的諸位武林豪傑入莊一敘嗎?”那嬌媚的聲音不答反問道。“在場的諸位武林豪傑,我鑄劍山莊當然要掃榻相迎,但是對於某些想要惹是生非的武林敗類,那我鑄劍山莊也不是軟骨頭。”姒莊主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依舊是笑容可掬,但是聲音卻多了幾分寒意。“哦,武林敗類?”轎中一聲輕笑傳出,“不知道綁架良家少女的算不算武林敗類啊。”姬墨白聽到了轎中傳來的話語之後,一眼掃到了那姒莊主的臉上,見他臉上的表情一閃而逝的僵硬之色。“不知道,月神大人指得是哪家姑娘啊?”這時,一個清脆的、讓姬墨白十分熟悉的聲音從內莊中傳出。“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