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誠的手術定在了下個星期,中間我去看過他一次。
他安安靜靜的睡著,一點兒也不像生病的孩子。老天奪走了他那麼多年的時間,現在也該是時候還回來了。
自從我醒來後,確實有不少人來看我,連馮姐和方假人還有胖子也來了,秦雪狐和鬼影警惕他們跟警惕個殺人犯一樣,差點兒直接把人給攆了出去。
沈秀荷來過一次,特地來的,並不是工作順路。也不知道她心裏邊怎麼想的,一開口就問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考古,我笑著搖搖頭拒絕。
那種偉大的地下工作實在是不適合我。
想起去雲南之前,杜夫人和趙老爺被無莊茶樓的老板請走,似乎是件挺麻煩的事兒。那天得空兒了,我問秦雪狐,後來是怎麼解決的。
秦雪狐看了我兩眼,說:
“蠍子,關於我們氏族的事,到這裏就結束了,以後不再需要司,也不再需要長老,更不需要古墓司南。我希望你可以把這一段經曆完全當成過去,不要再被牽扯進來,這樣對你我都好。”
一番話說得讓我有種被人利用完了一腳踢開的憋屈,秦雪狐卻隻是淺淺地笑了笑,說我以後會懂的,她這是為了我好。
醒來後的第三天,護士來幫我換藥,我看著那條跟範叔差不了多少的手臂,心裏一陣感慨。這一身大大小小的傷,我也算是有故事的人了。
時間過得很快,幾乎是一眨眼就到了誠誠手術的日子。
之前的頭一天,護士來給我抽血。在知道誠誠需要這些血後,我就拚了命地吃補血的東西,身體養得很好,所以當護士抽去600CC的血時,我讓她再多抽點兒,可別不夠了。護士噗一下笑了出來說,你又不是造血機。
那護士挺好看的,一瞬間倒真是像白衣天使。
秦雪狐向醫院借了輪椅,推著我一起在手術室的門外等著,氣氛並沒有想像中的緊張,不知道是因為對醫生太信任的緣故,還是因為劉無麵抬了盒泡麵不分場合吃得溜香的緣故。
當手術室的燈暗下來時,醫生從裏麵出來了,雖然一臉的疲累,卻還是擠出一個笑,說,手術很成功。
所有人歡呼。
誠誠被推了出來,還在麻醉中,大家夥看了他一眼,落了心,一下子忙開。買衣服的,還願的,買水果的,買花的,連秦雪狐和鬼影也忙了進去。
真不知道那小子平時怎麼跟人相處,一個個被他收得服服帖帖,人緣可比我好多了。
我笑了笑,心裏很開心,一切美好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記得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人生就像是巧克力,你永遠也不知道你拿到的下一顆會是什麼樣子。
大概是我之前運氣太差,拿到的盡是不好的東西,所以老天爺良心發現,一下子全補償給我。
偶爾,當所有人不在的時候,我會看著雪白的床單發神。如果不是身上大大小小的傷,我會覺得之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個很長的惡夢,抑或是……現在這麼美好的一切,也隻是個夢而已。
這種想法可以說得上是多愁善感、庸人自擾。我給了自己一個解釋,這是一種感覺慣性,因為之前的那種狀態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而且常常神經緊繃,所以當這一切轉變的時候,我的心理就突然調節不過來。
這是正常的。
秦雪狐和鬼影在誠誠的手術成功後,來醫院的次數就慢慢少了,大概是有事情要忙。秦雪狐不希望我知道,那我也不問。
短短兩個月,大雪覆蓋了北京的每一寸土地,似乎真的到了世界末日一樣。
這是2012年的年末,一切如往常平靜。
誠誠恢複得很快,我的情況也越來越好,醫生看著我們離開的時候,開玩笑地說了一句,可算是把你們送出去了。
這是關心的話,老爹老媽笑著和醫生告別。
再次回到好久不見的屋子,很陌生,直到看見老爹留給我的大箱子才稍微有了一點很微妙的熟悉感。
四人住,肯定是不夠了。
老爹老媽在這小店的附近買了套四室兩廳的二手房,沒碰上什麼糾結事兒,很順利就住了進去,誠誠高興得像隻小猴子一樣。
我舍不得我的那個店,老爹就讓我留著,店還開,隻是住的時候回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