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口中的試試,當然不會是去找那位族叔試試,那樣的話,哪怕那位不知道幾代旁係的族中長輩再顧及身份,也要千裏迢迢跑去東海本家告上那麼一狀,自己雖然不一定會因此受多大的責罰,但總歸是個麻煩。
他們的目標,卻是那個守門的小差役。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在外邊圍觀的那麼多看熱鬧鎮民,都隻見到一個小差役躲在木門後麵睡懶覺,木門炸裂,碎成齏粉,然後那守門的小差役被驚醒,就這麼回事。
他們自然知道那個差役姓誰名誰,對於他那種夢中驚醒的模樣,也也早就見慣不怪,然後再看他撒潑耍橫的要那些外鄉人賠錢,也都更是一副本該就是這樣。
硬要說讓他們有點意外的是,這群氣勢洶洶的外鄉人,尤其是那兩個看著像是領頭的家夥,這其中又尤其是那個騎著烏黑大馬穿著明晃晃軟甲,一看起來就無比騷包的家夥,怎麼著也要丟幾句場麵話吧?
這小鎮沒有那種砸場子的說法,向來隻有鎮守老爺欺負大戶,大戶欺負小戶,小戶沒辦法,就欺負欺負進城的山野村夫,一層一層的,都是碾壓,根本不會出現兩相爭執撂下場麵話的情形。
但鄉下人沒吃過豬肉舍不得吃豬肉,那蠢笨的肥豬泥地裏打滾撒丫子亂跑總見過,鎮子裏沒有撩場麵話的時候,四水大郡總有,一些親眼目睹的人也好道聽途說的人也好,一番添油加醋,那簡直就是天底下最有看頭的熱鬧,能見著一回,餓一天肚子也值。
可誰想到,這幾個外鄉人竟然一下子就服軟了?這後麵什麼場麵話也好,撕破臉皮也好,他們甚至挽起了袖口做好了大幹一架的準備——欺負大老爺,那是當官的事,大老爺自會處理,可那守門的家夥是鎮子裏小時就見著的,那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外鄉人欺負了的。
隻是這一番準備都落了空,沒有場麵話,更沒有事後架,外鄉人那兩個頭領,聲也不坑的去大堂搬張椅子坐下。
似乎剩下的就是等大老爺回來,乖乖的賠鎮府大門的錢。
他們想著那些外鄉人一定是被自己這些人挽袖子的動作嚇到了,要不然先前還想也不想把大門給拍爛了,一轉眼就又悶不吭聲的服軟了?反正總不可能是被門後那睡懶覺的狗屁小子給鎮住的吧?
沒什麼看頭,眾人有些悻悻然的三三兩兩離開,各自忙活。
隻有陳青甲跟徐子長兩人才知道,這個在鎮民眼中無恥厭惡加三級的家夥,並不是真的那麼簡單。
還是那句話,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隻有他們才知道,當時那情況下,一個普通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門碎的同時安然無恙的。
拍碎木門的徐子長心中清楚,他把力道橫貫整個厚重木門時,是用了何種手段,當他勁力透過木門後,邊上的人,要麼是被那力場攪得跟木門一樣碎成齏粉,要麼就是被狠狠的彈開,彈出三四丈遠,不省人事——這是屬於他們徐家特有的神通,外人不清楚,他卻很明白這種手段之後的效果。
然而那家夥隻是打個盹然後被吵醒。
“也許他打盹的地方湊巧在某個極度平衡的點上,這才避免了被波及,不過總是要試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