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上戍時,儲堂主和白荷眾人趕到武昌龜山下,天聖堡黃鶴堂的一處十分隱秘的地點,這裏是一個很大的院落,進門後有一個很大的空地,後麵是三重小院,黃鶴堂的主要骨幹人員,大多都隱蔽在此。
儲堂主和白荷的到來,令在此的眾人非常高興,特別是在儲堂主說明了白荷的身份和今天下午在武昌城外,他們與天龍門所遭遇之事,大家原本緊張的心情,頓時放了下來。
晚飯後,白荷和龍茵兩人與眾人告辭,便先來到為她們準備好的屋子休息,房間很寬敞,屋內收拾得很潔靜,白荷和龍茵兩人洗漱了一下,便坐在床上一邊閑聊,一邊休息。
“龍妹妹,姐姐想問你一件事,你別多心。”白荷看著龍茵,小聲問道。
“姐姐有什麼話,請盡管問!”龍茵小心回答道。
“妹妹的師父,可是西域一仙前輩?”
“是的,姐姐,小妹的師父正是西域一仙。”
“以我看,西域一仙前輩的武功也很少有人能及,此次伏龍幫變故,你父親為何不讓你去,請你師父出來相助。”
“姐姐不知,我師父自三年前與謝盟主比武後,便與我祖父和師兄西域一劍返回西域歸隱,小妹也有三年未與他們聯絡,也不知他們住在何地。一來師父隱居處,離此恐有萬裏之遙,二來師父年世已高,萬一……況且,我父親說,師父的武功可能高過天龍門的護法,卻不一定能勝得了天龍門的門主,而且父親更擔心天龍門背後,恐怕還有更厲害的人物,在支持。”
“龍妹妹,三年前在黃山大會上,你師父堅持要和我們成弟弟比武,而且成弟弟若輸了,便要他答應娶的那個人是你吧?”白荷試探著問道。
“嗯……”龍茵見白荷如此一問,隻嗯了一聲,不由羞怯得難以啟齒,半響,才紅著臉小聲道:“讓姐姐見笑了!三年前,小妹看見各位姐姐,與謝……成哥哥在一起,小妹雖然知道會惹姐姐們生氣,但還是忍不住要想跟隨你們……”
“黃山一別,已經三年了,難道龍妹妹還沒有遇見可意之人?”
“小妹自從在石人山紫玄洞與成哥哥相遇,一心就在他身上了,三年來雖然父親多次想為小妹相親,但小妹至死不從,小妹心裏隻有成哥哥一人。父親無法,也隻好作罷了。”說此,龍茵像是怕白荷生氣似的,便小心奕奕地看了一下白荷。
“龍妹妹,難道你真的很喜歡成弟弟嗎?還是……”白荷一邊問,一邊看著龍茵的嬌靨。
“姐姐!難道不相信小妹?”
“這倒不是!不知龍妹妹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將來還是不能嫁給成弟弟,那又怎麼辦呢?我說是如果……”白荷試探著說。
“姐姐,這幾年,在江湖中再沒有成哥哥和姐姐們的消息,小妹幾次想私下出來尋找你們,又怕旁人知道了笑話。時間久了,小妹也真有些死心了,曾想一死了事,但想到父親尚健在,隻好又苟活著。這次恰逢伏龍幫變故,父親才許可小妹出來尋找成哥哥。此次遇到姐姐,若蒙姐姐們同意,能得成哥哥為父親和伏龍幫報了大仇,小妹心意已了。將來若姐姐們……也或是成哥哥不願娶小妹,小妹不敢讓姐姐們……成哥哥為難。待父親老後,小妹便遁跡深山,相伴青燈古刹,了此一身就是。”龍茵說到此,想是情到傷心處,不由一下起身,她雙膝跪在白荷麵前,忍不住內心傷痛,伏身竟哭泣起來。
白荷一聽,不由深感淒涼,她伸手扶起龍茵,急忙安慰她道:“龍妹妹誤解姐姐的意思了,姐姐是說,這事還得由成弟弟自己做主。我們姐妹已有十二人,大家都深愛著成弟弟,決不會有違他半點意思,隻要成弟弟願意,我們姐妹當然不會反對。可是……”
“不知姐姐,可是什麼?”龍茵雙眼含淚,看著白荷,不由趕緊問道。
“可是,龍妹妹與成弟弟也僅有數麵之識,又怎知成弟弟會愛你呢?”白荷微笑道。
龍茵此時也顧不得害羞,趕緊接過白荷的話,嬌羞道:“還請白姐姐相助,使小妹得隨如願,以免將來青燈古刹,孤獨一身。”說著,竟又輕聲哭泣起來。
白荷和龍茵兩人就這樣,一直聊到深夜,才慢慢睡下。
……
就在白荷和儲堂主幾人來到武昌的第三天,傍晚戍時剛過,儲堂主正和白荷、龍茵及眾人在內院商議。
這時,天聖堡黃鶴堂那兩扇緊閉的大門,突然響起了一陣嘭嘭的敲門聲,一位正在大門內戒備的堡徒,連忙靠近大門口去看情形,當他剛把大門拉開不大的門縫時,一位身著儒衫的漢子已伸手將門強行推開,口中不客氣道:“請轉告儲堂主,說有故人求見。”說著,人也跟著走進門來,同時儒者的身後還跟著十餘,這些人也一齊走進院裏。
那位堡徒見此,隻得連忙跑進去通報,儲堂主一聽,知道要出事了,便和眾人立即來到前麵大院。他舉目一看,院中領頭站著的,正是月前出手打傷司馬堡主的那位儒者,儒者身旁還站著一位看似六十多歲,身穿倭服的黑衣老者,來人中有六七位是黑衣人,另四位卻像是倭人。
看清來人,儲堂主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但他到底是老江湖,很快鎮靜下來,大步上前,抱拳高聲問道:“不知閣下此時來訪,有何事相商?”
那位儒者冷冷地盯著儲堂主,又看了一下站在一旁的白荷和龍茵兩女,見兩女年齡不大,但卻一人身著少婦裝束,一人為少女打扮,是以他點頭嘿嘿一笑,道:“天聖堡違了規矩,本護法奉門主之命前來問罪。”說著,又盯著白荷和龍茵兩人,問道:“請問兩位中間,那一位是龍大小姐?”
這時一位黑衣人上前在那位儒者的耳邊低聲幾句,那位儒者點點頭,轉眼看著腰懸短劍的白荷,打量著問道:“這位女俠,大概就是那位傷了本門黑衣武士的人?”
“正是小女子,閣下又是何人?”白荷一點也不詫異,不冷不熱反問道。
那位儒者沒回答白荷的話,卻對儲堂主道:“本護法今日前來,隻要貴堡交出這位龍姑娘,此事便與天聖堡無關,我們仍守前約!”說著,對幾位黑衣人一揮手,兩位黑衣人便準備上前動手。
“慢著!這位龍姑娘與閣下何幹?閣下又憑什麼要帶走她?”儲堂主尚未回答,白荷卻在一旁嬌聲阻攔道。
“龍姑娘是本門要犯,本護法要帶走的人,天下怕還沒人能擋得住。”那位儒者對眼前的白荷,好似不肖一顧,傲然道。
“龍姑娘是小女子的姐妹,沒有小女子同意,小女子還不相信今天有人能把她帶走。”白荷也看著那位儒者,毫不示弱答道。
“嘿、嘿,女俠以為自己的武功高明,想強出頭幹預此事,今日隻怕難以如願。老夫念在司馬天聖與本門門主師出同門,曾同窗學藝之上,如果女俠能退出此事,本護法保證隻帶走這位龍姑娘,而不會有傷她一絲一毫,如何?”那位儒者沉聲道。
“閣下自己要走人,小女子絕不阻攔,可閣下若想帶走小女子的妹妹,那是妄想!”白荷說道。
這時,儲堂主發現院裏的牆上和屋頂上,又出現了十餘位黑衣人。
“這位女俠如此強橫,那本護法倒不用與女俠客氣了。”話音甫落,那位儒者冷笑一聲,又一揮手,周圍的六七個黑衣人和四位倭人立時便圍了上來。
龍茵此時見天龍門的人,不但一路追殺自己,而且,還如此強逼,不由氣憤非常,她一把撥出自己的寶劍,就要上前與那位儒者拚個死活。
白荷一見,連忙拉住她,並傳聲道:龍妹不可,你不是此人的對手。
“哼,不知閣下今夜到此,是想群毆,還是想按江湖規矩?”白荷這時平靜地對那位儒者問道。
“女俠以為呢?”那位儒者反問道。
“想群毆,就別怪小女子心狠手辣!要按江湖規矩,今夜那位若能勝得了小女子手中之劍,小女子就任他把人帶走。”白荷說著,走上前一步。
見白荷如此一說,那位儒者不由把白荷又一陣打量,他估計不出眼前這位年輕女子的武功有多深,但也不信,自己等人會不是此女的對手,所以考慮一下,點頭道:“好,今天咱們就與女俠按江湖規矩,隻是女俠以為自己接得住本門這麼多人嗎?”
“接得住,接不住,閣下一會就知道了。”白荷輕笑一聲,回答道。
這時,一位粗壯的倭人上前,看著白荷漂亮的嬌靨,有些色迷迷地,對那位儒者道:“女俠要比武,我的接著。”說著,便撥出了挎在腰上的長劍。
那位儒者一見,向其他人揮了揮手,眾人一起退開三丈,讓開了中間的場地。
此時,白荷看出今夜前來的儒者和倭人老者,武功均可為絕世高手,加之對方人數眾多,黃鶴堂在此的眾人,決不是這些人的對手,群毆中傷亡必大。若是單獨打鬥,自己可出重手速戰速決,否則,以自己一人之力,萬難擋住這些人強行帶走龍妹妹。
思此,白荷轉腕撤出短劍,在手中輕輕一揮,也不言語,短劍一閃,已向場中的倭人劃去,那倭人嚎叫一聲,揮刀向白荷迎來,卻見白荷短劍劃出,竟是虛招,此時身影一晃,左掌卻已輕輕在那位倭人的前胸一按,身形隨即又一閃退回。
場中兩人這一照麵,快得一瞬即過。那位儒者和倭人老者還未看出究竟。卻見那位倭人粗壯的身軀一顫,整個人向前一躬,腳下蹬蹬地直往後退,隨後一下倒在地上,竟站起不來了。
那位儒者有些奇怪,上前一看,見倭人已被白荷就此一掌,震得昏死過去了。心下暗道:這是什麼功力?有些古怪。隨即又一揮手,一位黑衣人手持長劍,展開劍法,向白荷撲來。
這位黑衣人的劍法,與白荷前幾天在樹林交手的那幾位差不多,卻見白荷仍是三招兩式,已將劍尖點在黑衣人的下頜,黑衣人頓時嚇得渾身直抖,隻得躍身向後猛退,白荷卻又短劍一抖,但見寒光一閃,那黑衣人的左胸上,竟被劃了一道三寸長的口子,口子雖不深,卻已劃破皮膚,痛得他直哆嗦。
這時,另三位倭人早已忍不住了,一起上前,也不答話,撥出長劍便向白荷圍攻起來,頓時,場中一片劍光,卻見白荷腳下輕輕一點,步法疾變,人影一閃進了那片刀光劍影之中,但聽“沙、沙、沙”,接連三聲,三位倭人竟同時暴喝一聲,一起退開三丈,低頭一看,三人腹前都被劃開了尺長的口子。三人瞪著大眼,驚懼地看著麵前的年輕女子,不由一起露出了恐懼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