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村這個村名實在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位於北方的這個村子,實際上卻有著很多不為人知的奇異之處。
既然叫河西村,有河,那是肯定的,那條河不大,名字卻古裏古怪,叫做陰河,據說解放以前,這條河原本是叫做陽河,有跟瀏陽河攀親戚的嫌疑,後來日本人打進來,殺了不少人,他們把屍體都直接扔進河裏,上千具的屍體啊,聽老人說,直到十幾年後,站在河邊上,都還能聞到屍臭。再後來,陽河邊上發生的怪事就越來越多,也許是因為晦氣,又或者是為了銘記那段曆史,大家就管這條河叫做陰河。
河分東西,那麼有河西村就必然有河東村,實際上卻不然。
大約二十多年前,陰河以東的地方的確也有一個村子,叫做望東村。兩個村子隔河相對,自然而然的就產生了矛盾,隔河、隔河,隔久了不就變成隔閡了嘛,這也不新鮮。可是,二十三年前的一個晚上,望東村卻發生了一件聳人聽聞的事情,全村上上下下幾百號人,在大年初六的晚上,竟然徹底的……消失了。
據當時的人說,那天晚上非常的詭異,大雪寒冬,夜裏,天上的雷卻打得跟敲鼓一樣,比夏天暴雨時候的架勢還要嚇人。
有些住在河西村邊上的人說,淩晨一兩點的時候,就隱隱約約聽見望東村那頭傳來一陣陣的怪叫聲,但是因為打雷,外麵又下著大雪,也沒人敢出去看,兩個村子本來就一直合不攏,當時河西村的那些人還開玩笑說巴不得河那邊的人都給雷劈呢。
可是到了第二天,大家才知道事情不妙了,陰河東邊出奇的安靜,東村離陰河不過幾十米,可是站在河邊,卻連說話的聲音都聽不見。這要是擱在平時,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有人注意,可那是過年啊,望東村在外打工的人全都回來了,就在幾天前,望東村裏鞭炮聲什麼的,簡直都攪得河西這邊不得安寧。
觀察了一個上午,河西村的人坐不住了,於是,一大幫子青壯年就抄著家夥一起來到了望東村。那年頭不比現在,在農村,稍微起點爭執就以命相搏的這種事情簡直就跟家常便飯一樣,雖然感覺到不對勁,但河西村的人還是比較謹慎,到了望東村村口,陳老爺子就空著手,獨自走進了村子,這也是為了避免誤會。
身後那幫年輕人都攥緊了手裏的家夥,望著陳老爺子的背影,過了一會兒,陳老爺子一抬手,這些人就全都跑進了望東村。
十幾分鍾之後,所有人的臉都白了,偌大的一個村子,此時此刻,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有,別說是人了,就連貓狗和圈裏的牲畜都全沒了。大家把望東村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有發現任何活著的東西。
讓人感到不安的是,望東村裏值錢不值錢的東西,全都一件不少,可村子裏就是沒有一個活物。
河西村裏過來的人有二三十個,此時,大家全都目瞪口呆,就連閱曆非一般人能比的陳老爺子,此刻也是頭皮發麻。
出了這種事情,原本肯定會在當地引起轟動,但先前也說過,河西村不是一般的地方,陳老爺子一句話,望東村幾百號人一夜消失的事情竟然就被壓得一點兒風都沒透出去。
一個村子幾百個人呢,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後來幾年連著有人來調查,卻是半點痕跡也沒有找到。
然而,事情終究沒有任何結果,誰也不知道二十三年前大年初六的那個晚上,望東村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後來,望東村的地也被劃歸到河西村。現在所講的河西村,其實就包括望東村在內,已經沒有了東西之分。
望東村的事情成了一個似乎永遠也解不開的迷,直到多年後,我才逐漸靠近了那個答案。
我叫陳傑,那位陳老爺子就是我的爺爺,對於他老人家,我所知不多,因為在我七歲那年的時候,爺爺就離開了人世。
爺爺臨終前,除了整個河西村的人,從外麵還陸陸續續回來了很多人,他們全都風塵仆仆,滿臉悲傷,讓我記憶猶新的是,這些人大趕到的時候,幾乎全都背著那種很大的旅行背包。
爺爺走的時候,近千人圍在陳家院子周圍,靜默的跪在地上,大部分人都在落淚,但卻沒有人哭出聲來,爺爺喜歡清靜,或許,大家都不想讓老人家走得不安寧。
我那時候還小,不懂事,跪得久了,就跟身邊的老爹說:“爹,我餓了。”
老爹是最疼我的,說得誇張一點,直到五六歲的時候,我都還沒怎麼下地走過,老爹總是把我抱著或者背著。可當我說出那句話之後,老爹臉色頓時大變,那時候,我看到他眼睛都紅了,接著,老爹當著所有人的麵,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臉上,我當時就暈了。
媽媽那時候還在,看我被阿爹打暈在地上,她什麼都沒說,隻是靜靜的把我抱進了屋裏,但等到爺爺頭七一過,老媽就拿著菜刀,像瘋了一樣,非要把老爹打我的那隻手給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