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小鎮,星辰閃爍,投下冰封萬年孤寂的光芒,月將大地附上銀白的冰冷,天地之間是令人窒息的寂靜。
血紅的眼眸在夜色中發出妖嬈的光芒,隨著一聲輕輕的喘息,光芒越來越弱,最後消失在漫天飄落的櫻花中。
月光下,是一具被吸幹了血液的死屍。隨著一陣輕風那具屍體悄無聲息的化為血紅色的櫻花在略顯寒冷的空氣中紛亂。
夜空裏是一輪染了鮮紅的圓月。
彼時的荒野女巫赤腳踏在落滿櫻花的古街上,及腰的長發隨意的用上好的意大利緞子綰住,一襲藍衣如雲,她的眼中閃爍著紫羅蘭色的光芒,就像深海裏的人魚,散發著神秘的色彩,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荒野女巫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有她討厭的氣息。
哦,對了,荒野女巫的右手提著一個箱子,那裏裝滿了修小提琴的工具,她是一個小提琴的工匠。
這是坐落在一個小島上的鎮子,每天都有顛沛流離的過路人在此歇腳,所以,憑空消失一兩個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更何況是消失的那麼無影無蹤,就像從來沒有到這個世間一樣。
也許是石階上落了太多櫻花瓣的緣故,所以即使是赤腳踩在上麵也不覺得難受,借著月色荒野女巫沿著小路穿過街道七拐八拐來到一個僻靜之處,路的盡頭是一顆很大的櫻花樹,這棵樹與其它的樹比起來別無二致,粗糙的樹幹,似在述說著多少年的風雨滄桑,滿樹櫻白如雪,片片櫻花紛如雨下,荒野女巫走入櫻花樹下,粗壯的樹幹映入眼簾,也許在別人看來那僅僅是一顆比一般的櫻花樹較大的枝幹,但在荒野女巫眼中,那是一個有著歐式建築的兩層小木屋,屋外的窗戶上掛著一個古老的風鈴,外麵有什麼風吹草動荒野女巫便立刻能感覺到,比如說現在,風鈴的銀線抖動著,底部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所以她必須搬家。
在月色中,荒野女巫不小心看到了那個唇紅齒白,麵若冬雪的少年的麵容,少年紅色的眸子笑意盈盈卻折射出無盡的戾氣,那一瞬間荒野女巫的胸口傳來錐心的疼痛。
那是純血種,吸血鬼的鼻祖。吸血鬼族中可怕的,至高無上的存在。
荒野女巫感覺很害怕,就像是一瞬間被奪去了呼吸,窒息的感覺將她一點點吞噬,她不知道要怎麼辦,那一瞬間她想到了那個須發花白的婆婆,活下去,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荒野女巫想要帶走的僅僅是一串風鈴,所以她輕輕地走到窗前小心翼翼的將風鈴摘下,放入一個精致的檀木盒子中,然後將盒子放入隨身攜帶的挎包裏。在木質的衣架上隨手取下一頂尖尖的女巫帽扣在頭上,穿上黑色風衣,圍上圍巾,荒野女巫利落的上了梨木梯來到小木屋的二樓,二樓的天花板上是一個天窗,用銀線勾住窗戶,按動手裏的機關,荒野女巫緩緩上升,毫無懸念的爬上房頂。仔細地將銀線收好,樓下便傳來輕輕的叩門聲。
“呼……”荒野女巫長舒一口氣,然後像一隻靈巧的野貓一樣悄無聲息地爬上樹幹深處,濃鬱的櫻花將她隱藏的天衣無縫“樹大好藏身呐”荒野女巫感歎。
果然,木屋的門口是一少年,血紅色的眸子閃現出邪魅的光芒。
夕落,原來冥冥之中,你還是無法逃脫命運的齒輪,輪回的鈴音已經開啟,那麼你也終將無法避免這場劫數,飄落的櫻樹下哭泣的少女,遺忘的記憶中將被再度喚醒,你的旅途即將到達終點。
夕落,傳說中能夠再造吸血鬼盛世的天之驕女,吸血鬼界唯一不用吸血便能存活的吸血鬼,因其強大的能力被吸血鬼各個家族覬覦,一時引發內亂,內亂中逃離了吸血鬼家族,後來被一家製作小提琴的夫婦收養,隻是兩年前那一家三口突然消失,夕落,便像謎一樣消失了蹤跡。
華麗的羅帳流轉出迷人的金色將帳內的女子勾上迷幻的神秘,潔白的象牙玉床發出柔和的光,銀發女子斜斜的靠在少年的肩上,眼睛則無神的盯著天花板,頸部是一道牙印。少年的手拂過牙印,皮膚光潔如瓷。
“沒有用的,歌,傷口雖然不在了,可是我依舊會變為吸血鬼的。”少女的聲音很輕,藍色的眸子發出淡淡的哀傷,許久,她的視線轉到少年的側臉,同樣的銀色頭發,少年的麵龐暈染在一片金黃裏。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放棄我吧,歌,讓我離開。”少女的語氣裏多了一份祈求。
“香,我會找到的,純血之女。她可以讓你變回正常的人類。”離歌親吻著香的頭發“相信我。”像是許下一世的諾言。
迭香的眸子閃過一絲的不安,隨即又變為平淡,就像沉寂千年碧藍的湖水,散發出淡淡的冰藍。
荒野女巫平躺在櫻花樹的樹幹上,將雙手枕在頭下,眼睛望著一望無際的星空,那裏群星璀璨,就像一粒粒的寶石在深海裏閃閃發光,黑色女巫服的衣角在陣陣的清風中伴隨著櫻花翩翩起舞。
遙遠的天際,會不會有你們殷切的守望,會不會祝福千裏之外的我,一切安好。荒野女巫的眼角滑過晶瑩的淚珠,在月光下折射出旖旎的色彩,夢囈的聲音回蕩在無邊的夜色中,透出深深的想念。我想念你們。荒野女巫的唇邊勾起一縷微笑,如春天裏和煦的輕風劃過漫山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