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靈府(1 / 3)

在跳下山崖的那一刻,他後悔了,他想到“李府完了,我李府完了,我李府這一輩子就這樣完了,世界上再也沒有李府這麼個人了!”

他在山崖的青藤上足足掛了兩天才渾身傷痕地蘇醒了過來,他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意識在一點點地回複,他意識到李府沒死,李府還活著,他仰天長嘯,發出似人似狼的長吼,李府想不到他自己竟然還活著,那麼高的山崖,李府竟然沒有摔死。

李府從山崖上下來的時候,全身基本沒有什麼完好的皮膚,到處都是擦傷的傷痕,有新的,有舊的。衣服也破成了碎布條,就是連隱私的部位也有些若隱若現。李府握緊拳頭,咬牙發誓,李府這一輩子一定要混成個人上人,絕對要把這次羞辱找回來。

李府其實叫李靈府,讀過點書,家裏也有點小錢,但是早些年李老太爺得罪了雞公嶺的土匪,李府一家讓雞公嶺的土匪燒了個精光,李府恰巧出了遠門逃過一劫,但是李家卻是不存在了,所有財產被掠奪一空,李府也不會耕種,所以日子越過越窮,最後沒辦法了,李府隻好在村頭小酒店當了個記賬的,勉強養活自己。都二十來歲的人了,村裏也沒有哪個姑娘看上他,其實李府長得還算俊朗,就是家裏太窮了,就是寡婦也不大願跟他,所以李府也就一直沒有娶媳婦。

至於李靈府為什麼又叫李府,本來李家沒給土匪燒之前,李家可是村裏一等一的大戶,大家都管李府叫李少爺,年紀大的也管他叫靈府少爺,但是李家破落後,大家嫌叫李靈府麻煩,加上李家原來的宅子有個祖傳的漆字牌匾“李府”,所以大家也就管李靈府叫李府了。李府一開始還爭辯一下,後來叫多了,也就習慣了,自己也管自己叫李府了。雖說李府與雞公嶺的土匪有著血海深仇,但是李府是一介文弱書生,哪有什麼能耐去報仇。本來李府的生活可以這樣當個普通的賬房先生一直平平淡淡過下去,還是一群土匪。立秋不久,從燕子山來了一群土匪,足足有二三十人,拿著快搶,提著大刀片,一臉的凶神惡煞。領頭的土匪長得五大三粗,滿臉的絡腮胡子,腰間插著兩把德國鏡麵匣子,又叫盒子炮或者是二十響。但是與其他土匪不同的是,這燕子山領頭的土匪身邊還跟著個長得嬌滴滴的小姑娘。

燕子山的土匪一槍沒放,也沒有殺一個人,隻是一個勁地搶東西,劉老根家過年的兩頭肥豬給拖走了,劉老根跑上去阻攔,給領頭的土匪一腳踹翻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全村的米麵接近有一半讓這群土匪給搶了。就在他們把東西裝好準備離開的時候,碰上從鎮上喝酒回來的李府了,李府提溜個酒瓶子站在路中間,大喝一聲“站住!”按李府的話來說那是中氣十足。李府去鎮上看廟會去了,喝了不少的酒,整個人醉醺醺的,都說酒壯慫人膽,李府想到幾年前土匪把自己的家燒了個精光,親人慘死,李府一時間怒火中燒,提溜著個酒瓶子愣是把二十幾號窮凶極惡的土匪給攔了下來。李府提著個破酒瓶子,怒目圓瞪地站在路中間,二十幾號土匪你瞅我我瞅你,一時間沒有一個人上前,這李府還真有那麼一絲當年張翼德喝斷長板橋的豪氣。

燕子山的一群土匪呆住了,打家劫舍這麼多年,今兒個還真是奇了怪了,愣是碰上了個不怕死的窮小子。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攔土匪的道。但是看李府的神情倨傲,怒目圓瞪,愣是個天不怕地不怕,似乎是有所依仗。燕子山領頭的土匪鐵燕子想到一個人,一個傳奇,一個變態的存在。這家夥不會是“青狼”吧!那個背上紋有巨大青色狼頭的的神秘人物,那個曾經以一己之力連殺十餘名彪悍土匪的齊魯漢子。

敢攔自己燕子山三十餘名兄弟的道,不僅不緊張而且還似乎有所依仗,十有八九就是那齊魯大地上威名赫赫的青狼了,隻是這青狼怎麼看起來那麼瘦弱,整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但是這樣的人物誰也不敢保證是不是留有什麼後招,這樣的人不應得罪,想到這裏鐵燕子雙手抱拳,朝李府施了一個禮,“在下燕子山大當家的,江湖號稱鐵燕子,敢問兄台是何方人士,為什麼要攔我燕子山的道?”

李府依舊站在路中間一動不動,神情倨傲,右手提溜著個破酒瓶子一晃一晃,“什麼燕子山大當家的,不就一土匪嗎?”

“你,你瞪什麼瞪?說你土匪有錯嗎?”李府提溜著酒瓶子的右手抬了起來,伸出食指指著一個怒瞪自己的土匪。

“土匪怎麼了?你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鐵燕子旁邊看起來柔弱的漂亮小姑娘,拔出腰上的鏡麵匣子瞄準了大大咧咧站在路中間的李府,看她那神情似乎隨時可能扣動扳機。

李府注意到了那個拿著槍指著自己的美麗姑娘,一下子愣住了,絲毫沒有注意到那指著自己黑洞洞的槍口,李府看著那美麗的姑娘呆住了,完完全全呆住了,李府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姑娘,皮膚白皙細致猶如細滑的絲綢,明眸皓齒猶如天上的星辰。正是二十一二歲青春的年紀,李府完完全全給眼前這個拿著槍指著自己的姑娘吸引住了,拎起酒瓶抬頭就喝,“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不對不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他在說些什麼?”拿槍指著李府的漂亮女子不知道李府搖頭晃腦地說些什麼,扭過頭詢問燕子山的二當家的“光頭”,光頭是燕子山唯一一個讀過一點書的人,光頭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大小姐,這小子在誇你長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