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無人回話,他心頭略過不敢想之事:知香死了……他悲痛難當,居然落下淚來,強掙了幾下便不想再動了,隻想這樣死了便好。洞中惟餘他的喘氣聲,半響,卻有人極輕地說道:“我……我在這兒呢……”
陸西寅幾乎驚得從地上彈起來,隻是傷勢叫他隻能極緩慢地起身,喜不自勝道:“知香!!你沒事!”秦知香掉下來時被陸竟成的屍身趴在了背上,屍體一落下便化作水樣,隻剩一身的鎧甲罩在她身上,反叫她未被石塊砸傷,但她頭腦昏沉,反應遲鈍,許久才能說話。
陸西寅爬近她身側幫她將鎧甲掀開,她難過地道:“大師伯他,去世了嗎?”陸西寅沉痛地道:“是,我爺爺也是。”秦知香靜默一陣方道:“大師伯告訴我,他來棲霞山,就是來見你爺爺的,聽說你爺爺生病了。”陸西寅喉嚨哽住了,出不了聲,秦知香淒然一笑道:“總覺得,是我明白不了的一些事情。”
陸西寅攙住她道:“我們先出去吧,我認得路。”兩人均是重傷,走得極慢,秦知香問道:“我們去哪兒?我是跟大師伯從山腰的一個山洞進來,再從棲霞山的衣櫃裏出來的。”陸西寅道:“這個洞整個在山中間,哪裏都能通,此處是主館底下,你還是先跟我回西峰的虎殿吧,雖然遠了點,但那裏都是我的人,你的傷得立即治療。”
這半天實在驚險至極,如今能保得性命,真真是僥幸:“你曾曾祖父的屍首,化成水了。”陸西寅“嗯”了聲方道:“此處的遺體已經不能移動了,我的母親,隻能讓她長眠於此了。”秦知香點點頭,她尚自不能確信那是否她父親,隻是,亦惟能如此作罷了。
許久未曾謀麵的雲瑞符瑞等人,見到秦知香吃驚得簡直眼珠子都要掉下來,幾個年紀小的瑞兒們,瞧見陸西寅的這一身傷,全嚇得哭成一團,虎殿裏兩個時辰都是雞飛狗跳,哀號連連,秦知香也管不了他們了,換了幹淨衣物又包紮完畢,她先將滿席的飯菜掃了個精光,感覺連燒都退了幾分,比藥有用。天泓劍上尚自沾著肖慶的血,她並不擦拭,小心將它收入鞘中。
陸西寅的傷勢其實比她更重,據說肚子上還縫了針,看他躺在床上笑得春風得意:“小娘子,一會兒換藥你幫我換啊。”秦知香哭笑不得:“我手還受著傷呢,讓大夫給你換。”陸西寅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拍拍身側道:“好吧,那你過來陪我躺會兒。”“我不困。”“小娘子這麼矜持做什麼,發著燒呢哪能不能困。”“不困就是不困。”“哎呀,小娘子不陪我,相公的傷好不了了!!”
這無賴嘴臉實在叫人吃不消,秦知香不情願地挪過去道:“就躺一會兒啊。”“主人!!!”雲瑞大叫地跑進來,陸西寅氣得眼睛噴火:“叫什麼叫,成天叫喚!!”雲瑞上氣不接下氣,打著手勢道:“不不不不好了,主峰那邊,那個那個,小靈拳派!!”“怎麼了?!”陸西寅這一驚非同小可,直接坐了起來。
雲瑞緩口氣結巴道:“小靈拳派,攻上主峰了,隻怕……很快會到偏鋒來!!”秦知香亦是訝然失色,看向陸西寅時他已經在穿衣穿鞋,她急忙去扶他:“小心你的傷!”陸西寅神情焦灼:“我要立即去主峰!”雲瑞道:“我讓洛瑞他們去打探消息了,主人你先歇歇。”“歇不了了!”
秦知香情知攔不了他:“我與你同去。”“不行,太危險了。”秦知香堅持道:“你的浮槎劍在洞裏弄丟了,我好歹還有劍在手。”陸西寅此刻思緒有些混亂,按了按頭道:“好吧,不過不要輕易出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