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2012年9月。
我在報道的第一天認識了陳辰,她當時排在我前麵,短發長裙細高跟,誰知她一開口就把我嚇了一跳,濃濃的東北口音,和氣質一點都搭不上邊。填表格,領發票,取鑰匙,我一直跟在她的後麵。長裙美女把行李拖進寢室,我也跟著進來,後來發現進錯了寢室,其實我住在隔壁。
簡單的交談之後,我了解到我們是一個專業的但是不是一個班,但這並不影響我們的誌趣相投,都喜歡時尚雜誌,有事沒事淘寶,逛街,看美劇。
“你和我周圍的學理科的女生有區別。”陳辰對我說。
“你還不是,又是長裙又是細高跟。”我對她說。
“可是,你的裝備暴露了你,你起碼帶了3雙高跟鞋來吧,我可是暑假才轉型的。”陳辰晃了一下頭發。“高考之前把頭發剪得像男生一樣短,現在好歹可以遮住耳朵了。”
兩個剛從高中校園裏出來的女孩子,急著想改變自己,踢著磨腳的高跟鞋,穿著合身剪裁的衣裙,散下頭發,笑容嫣然,爬樓梯的時候懷念舒適的平底鞋和高中寬大的校服,不必在意走光了沒,吃得太飽小腹掂出來沒。
報到期間,沒事的時候我和陳辰經常躺在學校田徑場的草坪上,吹著風,喝著奶茶,望著天上的雲朵,各自說著高中發生的故事,母校高大的枇杷樹,種滿櫻花樹的小山坡,空無一人的走廊,某男寫的情書,某女的告白,誰和誰牽手。陳辰開始懷念她的初戀男友。
陳辰和她的初戀小男友李明是高中的同學,李明坐在教室後排靠窗戶的地方,兩人不同班,陳辰每次去上廁所的時候會偷偷瞟一眼在做題,看書,睡覺或者發呆的李明,這讓陳辰很是滿足,她甚至都不想高考,不想逃離這個人人都詛咒的煉獄,因為她覺得,有他在的地方就是美好的。兩人正式認識是在高二下學期,陳辰一個同學的生日會上,其實她早就對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還是禮貌得自我介紹,笑容得體但藏不住內心的喜悅。
同學們一起玩浪人遊戲,李明驚訝於陳辰縝密的思維,以及百分百相信自己得話,哪怕是謊言。他開始對陳辰產生了好感,兩人在高二的暑假正式確立關係。
那是一個總覺得街道太短的假期。
兩人一起去補習,結束之後去街角的奶茶店吃刨冰,看著街上的車子和行人。李明教會陳辰認識車牌,克萊斯勒,別克,歐寶,悍馬是通用旗下的,保時捷,奧迪,蘭博基尼,賓利是大眾旗下的。保時捷有著完美的曲線,法拉利的標誌很漂亮。偶爾交流一下解題技巧,染色體怎麼在分裂,空間幾何怎麼做,摩擦力怎麼算。陳辰覺得這就是幸福。
直到高考結束,陳辰考了班級前五,得到被某大錄取的消息,在那個下午,陳辰想了好多,陳辰想,開學就要異地了呢,都說異地苦,這可怎麼辦呢。陳辰還在想,什麼時候讓爸媽見一下李明,在家裏見呢,還是去外麵。陳辰約李明出來見麵,依舊是那家奶茶店,隻是李明不在給陳辰介紹途經汽車的性能價位,他很沉默。
“李明是想分手來著。”陳辰對我說。
“為什麼?”我說。
“不知道。但是他的態度很堅決,死纏爛打沒有意義。”
我覺得陳辰對我少說了什麼,在他們的故事裏,沒有爭吵,沒有冷戰,這未免太奇怪了,以至於最後分手的理由,一定是隱藏在漏掉了那一年時間裏。但是我什麼都沒有說,既然陳辰已經接受了,我隻做好傾聽者就ok了。
陳辰對他一直無法釋懷,李明現在在遙遠的南半球,我們穿短袖他在穿棉襖,陳辰在明晃晃的太陽下想念那邊的白雪皚皚。
開學的時候對學校很不熟悉,我和陳辰找教學樓找的好辛苦,有一次甚至連googleearth都用上了,我們在讚歎科學昌瑉的同時,逸夫樓的三教的高數老頭開始了自我介紹。
這算是開學以來第一次和全部同學見麵,由於是5個班一起上課,黑壓壓的一片,我自己班上的人我還是認得出幾個人的。妹子一般來說是集中做在中間的,像我和陳辰這種上課遲到的,不得不坐在最後麵,我給陳辰介紹我班上除我之外唯一的一個女生。
“那個白色衣服,很大的那個,叫盼君,劉盼君。”
“哇不是吧,叛軍,這名字怎麼取出來的。”
“不是那個叛軍,是盼望君歸來的那個盼君,這麼美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