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急診室內，螟好奇地左右觀看，這裏燈光非常明亮，屋子也很大，但有一股不太好聞的氣味。人很多，有的人坐著，有的人躺在能被推動的長方形上，還有些人的胳膊上連著細細的透明管子，上麵連接著瓶子，瓶子裏裝著水。
他的胳膊上包著紗布，在救護車上的時候，傷口已經經過處理了，但還要在這裏等待別的檢查。
王兆田坐在螟身邊，正跟一名中年人話，這個中年人就是出事時從馬路對麵跑過來的三個人中的一個，他也跟車來到醫院。
“這姑娘可真厲害，跑得太快了，是運動員吧？”中年人問王兆田。
王兆田搖了搖頭：“他可不是姑娘，是個男孩，一直在山裏要飯，也沒有親人，我們正準備把他送去福利院呢。”
中年人瞬間瞪圓了眼睛：“兄弟，別開玩笑！”
王兆田道：“真不是玩笑，他連跟正常人交流都做不到。我剛見到他時，他還穿獸皮呢，連鞋子都沒有。”
中年人滿臉不可思議，這麼可愛的……朋友，竟然是要飯的。
坐在螟另一邊的年輕媽媽也在等檢查，她摔那一下可不輕。聽到王兆田的話扭過頭看著螟，她也以為這是個女孩呢。而且剛才她還奇怪，為什麼這孩子對她的道謝不理不睬，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咕嚕！”螟的肚子發出一聲響，他餓了。從中午到現在，他都沒吃東西。
王兆田看了螟一眼，拿出電話給黃朗撥打，想讓他們帶點吃的過來。但電話打通，黃朗卻告訴他堵車，還得等會兒，讓他先去買。
放下電話，王兆田有些猶豫，他不敢離開螟，這孩子在屋裏都能消失，太神出鬼沒了，但心他又跑掉。
這個時候，女孩從自己的背包中翻出了一袋奧利奧，拿出一塊遞給螟：“姐姐，給你七介個（吃這個）！”
女孩很，長得粉妝玉琢，大約三歲左右，話的口齒還不太清楚。
螟對女孩笑了笑，接過餅幹放到嘴裏，用力一咬，隻覺酥脆中帶著香甜，非常好吃。
然後女孩又給了螟兩塊，就把剩下的收進背包裏，再給的話就要沒有了。
年輕媽媽對女孩聲：“心心，那是哥哥。哥哥救了我們，現在餓了，你把餅幹都給哥哥吃好不好？回頭媽媽再給你買。”
“是哥哥嗎？不是姐姐？”姑娘驚訝地問。
年輕媽媽有些尷尬，這閨女的關注點不對啊……於是她又了一遍。女孩這才從背包裏把餅幹拿出來，有些舍不得地遞給螟：“哥哥，都給你七吧！”
螟也沒客氣，拿過來三下兩下全扔進了嘴裏，他真的餓了。
姑娘抿了抿嘴，情緒有點低落，坐在椅子上，又從背包裏翻出一本畫冊，自己看。
王兆田感覺很不好意思，有些尷尬地道：“一會兒我朋友來了，讓他們給姑娘多買些餅幹。”
年輕媽媽搖了搖頭：“不用，……朋友救了我們的命呢，一袋餅幹算什麼。”
螟並不知道他們在什麼，他的視線停在了姑娘拿出的畫冊上。上麵有一幅幅圖畫，圖畫下麵標注著符號，就是沈欣的漢字，漢字上麵還有一行符號。
螟看著看著，不自覺湊了過去，圖畫上的東西有些他見過，就在貨架區。
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姑娘感覺到螟靠近，扭頭看了看他，伸出的手指頭，指著畫麵問：“哥哥，介個係什麼（這個是什麼）？”
螟茫然，他能看出姑娘在問他，但卻不知道圖畫是什麼。
“哥哥真笨，介係大皮果！”姑娘認真地。
“噗！”王兆田和中年人都沒忍住，笑出了聲。
螟眨了眨眼，他沒聽懂。
姑娘手指著圖畫，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大皮果！”
螟這次明白了，姑娘在念圖畫上的符號。不過他感覺不太對，明明圖畫隻是兩個符號，怎麼姑娘出了三個符號。
女孩媽媽趕忙糾正：“心心，跟你過了，不要把大加上，這是蘋果。”
“哦！”心心點了點頭，翻了一片，指著圖畫對螟：“大飛囊！”
螟跟著心心讀：“大飛囊！”
女孩媽媽無奈之極，繼續糾正：“灰狼，不是大灰狼！”
“哦！”心心又點點頭，指著下一個圖畫：“大西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