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餘嫣,多餘的餘,嫣然的嫣,我爸是入贅女婿,所以從小我長在外婆家,我有四個表哥,當我出生時,外婆對我這個女孩十分歡喜!不識字的外婆,用她看戲文的學識給我起了個名字叫餘金枝,意思是金枝玉葉的意思!但是我爸嫌餘金枝這名太土,就給我改了,起了嫣字。好像有個什麼句子,叫嫣然一笑百花遲,一笑嫣然醉傾城。他希望女兒美的傾城,可是現實是我不僅沒有傾城,連傾家也傾不了,我三哥長得都比我漂亮!盡管這樣哥哥們依然覺的他們的妹妹最美麗,小孩最怕被誇,因為小孩沒有識別的能力,我被外婆和哥哥們誇久了,真以為自己美的跟個天仙似的。。。。。。額,這是我童年無法言說迷之自信。
言歸正傳,我出生後,正逢我們這個家族生活最豐足富庶的時候,外婆家裏蓋起來三層小洋樓,層高很高很高,三層分六個房間,一層前屋是大門麵,外婆就在那裏做生意,後屋改成了超級大的廚房和飯堂,供這一大家子人加五個小工和保姆吃飯。二層前屋是倉庫,後屋是外婆和小表弟住的地方。三層前後屋給了我二舅一家人來住。
這樣的房子在當時的年代,是很少有的,但是當初建這房子初衷並不是自住,而是當倉庫,結果建著建著,外婆請了個風水先生想另選住址再建一個房子自住,可是這先生也許是跟著外婆跑遍s城後,腳力實在跟不上了,就指著外婆正在建的倉庫樓說:“說這房子好啊!風水好啊!這前麵鄰水而建,後麵居樹而座。。。。。。”講了一上午的風水給我外婆聽,結果最後外婆就問了他一句話:“我住這房子裏,能發財不?”風水先生認真的點了點頭!於是外婆就決定把這房子變成多功能的房子了!簡而言之,就是倉庫加自住了,房子雖然是三層結構,但是童年的我,總是搞不清方向,因為大,大到我總覺的這棟房子裏藏著許多我到不了的暗道。一層的後屋永遠是煙火繚繞,一層前屋總是生意昌隆,二層後屋外婆房間裏被小表弟24小時開著電視機,似乎從來沒有關過的電視機。二層前屋裏堆滿了山一樣的紙箱,裏麵都是一層賣的貨物。而三層,我二舅住的那一層房子的裝飾和這棟樓房的風格卻是格格不入的!他房間的客廳裏擺著寬大的西式沙發,茶幾上有電話機,牆上掛著動物壁毯,地上鋪著綠色的地毯,一台電腦擺在電視機旁邊,壁櫥裏擺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擺件,象牙雕,翡翠玉石擺件,把這個房間烘托的更像是個精品展示的博物館。最讓我覺的驚訝的是一整麵牆的書,和一把用來攀爬的可移動的木頭梯子,我見過二舅站在那上麵去拿書來看,每當這時我就很緊張抬頭看著他,說實話,我怕他會忽然掉下來,實在實在太高了!二舅的家,對於幼小的我來說,像個巨大的山洞,深不可測的山洞,我不敢一個人去他房間。。。。。。
整幢房子,我最喜歡的是二樓前後屋,是我兒時的天堂,我和小表弟在前屋裏打遊戲,和一幫外婆鄰居家裏孩子們在後屋的倉庫裏爬箱子,我重重的從箱子上跳下來,拿著塑料寶劍對著天花板大叫:“賜予我力量吧,我是希曼!”
嗯!大家沒看錯,除了我的哥哥們,我就這附近的大姐大了,我總是和男孩子們一起玩遊戲,我覺的女孩子太柔弱了,他們不敢爬箱子,不敢從高處跳下來,不敢和我一起去三樓冒險,不敢拿著知了玩,我和一幫男孩,可以追著灑水車跑,也不怕衣服被弄濕,可以從中午到晚上忘記吃飯,我可以躲過所有的人,偷偷在二樓倉庫裏看一天的小人書,吃一天冰箱裏的棒冰,也沒有人去說我。除了外婆家的保姆阿姨會叫我吃飯,和接送我上學放學以外,沒人關注我,更加沒有人管我,外婆很忙,我的父母也很忙,他們忙著賺錢。
我喜歡這種被人遺忘的感覺,我覺的很自由。我有大把的零花錢,我外婆每天都給我10塊錢,在80年代,10塊錢可以買很多很多東西,我看漫畫書,是被三哥帶入門的,他很早就看日本漫畫了,我第一次從他房間看過的第一本漫畫書叫貓眼三姐妹。這本北條司經典漫畫讓我覺的世界上還有比葫蘆兄弟更加好看的書,叫漫畫!於是為了經常能看到漫畫,我就偷偷跑到三樓去看,由於害怕,我就帶上小表弟一起去三樓看漫畫,小表弟是我的免死金牌,所有大人都寵著他,隻要小表弟說他來看漫畫的,三哥就算再生氣我們偷進了他的房間,也是知道告狀告不贏的,於是這個比我小一歲的男孩,也被我帶入了漫畫的世界,其實現在想想三哥看漫畫的品味十分獨特,他的漫畫庫裏的漫畫包羅萬象,有少女夢幻的尼羅河女兒,伯爵千金,雙星記。也有足夠熱血幽遊白書,七龍珠。搞笑的亂馬二分之一,阿拉蕾,還有各種各樣日本漫畫單行本。他的書總是一套一套擺在書架上,不缺一本,我和小表弟看的十分過癮。有時候,我們還會將這些漫畫拿到二樓去看。但是每次三哥發現少了書,就會下樓來嗬斥小表弟,小表弟就假裝大哭,這一哭,聲音巨大,總能把正在做生意的外婆叫到二樓更加憤怒的嗬斥三哥!久了,三哥便隨我們拿了,更久了之後,我們也開始把零花錢拿出來和三哥一起買漫畫看了。。。。。
後來我們讀書後,別的科目爛到家,唯獨語文一直都很好,小表弟至今寫作能力強到自己開了公眾號,粉絲無數,誰也不知道他的啟蒙老師竟然是一本本的漫畫書。。。。。。。
每個人的童年,應該是無憂憂慮的吧,至少我是的,我有著當著局長的媽媽,有著管理商場的爸爸,有著富甲一方的外婆,有著寵著我哥哥,我總覺的我的日子過的慢悠悠的,除了天天被老師追著請家長以外,大家別誤會,我不是因為家裏有點錢就欺淩同學,實際上相反,我小時候特別老實!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小時候的我這麼老實卻又不聽話。為什麼每次考試成績下來後,都會被我媽打。下次繼續考的差。不是我不努力,而是我不知道怎麼去努力……
小學開始後,我每天見的最多的人是保姆,我爸經常出差,我媽工作很忙,請的保姆基本不識字,連人也見不到,更何況管我學習了,小孩沒人管,當然放飛自我了,我開始不寫回家作業,開始考的奇差,開始被老師罰站,而這些在我父母眼裏成了智商低下的表現,他們認為我不是讀書的料,連“搶救”成績一下也不“搶救”了!他們商量之後做了個決定,生二胎!嗯!就是現在所說的給大寶的禮物,一個弟弟!
我媽從她懷孕起就給我作心理建設,怕我習慣了獨生子女的生活而產生抗拒的心理,還把“大寶禮物”的命名權交給了正在讀二年級的我,當時電視正在播封神榜,我尤其喜歡裏麵的雷震子!我對我媽說:“小弟弟叫餘震子吧,將來會飛呢!”我媽忽然收起她慈愛的微笑,皺著眉頭說“不行!”
各位,我出生於八十年代,那個年代計劃生育工作抓得非常嚴,可是我媽硬是有辦法拿到了生二胎的指標,而拿到這個指標的方法成了我人生的汙點。
至今,我和哥哥和弟弟們聚會時,我二哥喝醉了酒對我弟弟說:“你應該好好感謝你姐,你坑了你姐,你知道嗎?”
實際上我弟弟也冤,不是他坑我……
這裏我並不想去詆毀我媽的重男輕女的思想,我媽自小命運坎坷,她的性格中帶著超乎想象的強勢,又帶著低到砂土中的自卑,她是個極矛盾的白羊座女人!從我出生那一刻起,她己經打算了生二胎,而不是她對我所說送我的禮物弟弟。
我知道在我這個弟弟到來之前,她因為政策問題沒有解決,送走了她腹中二個多月的胎兒。
而後的幾年裏,她一直再打聽生二胎的政策解決方案,直到有一天她找到了……
那是個夏天的早晨,當時我五歲不到,從來不送我上學的媽媽,破天荒頭一次,把我抱到了她自行車的後座上,路過賣棉花糖的攤頭還給我買了一個大大的棉花糖。
受寵若驚的我吃著棉花糖,我媽說讓我聽話,一會再買一個給我!我用力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