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中心醫院的普通病房,雪白的地板,雪白的牆壁,雪白的被單,入目之間沒有一絲生氣,除了病床上那人的微弱呼吸以及醫療儀器上滴滴的聲響,病房中一片靜默。
蘇沫艱難的睜開眼睛,這樣簡單的動作,幾乎花費了全部力氣,呼吸瞬間加快,口鼻上的氧氣罩中水霧濃重。
入目一片白色刺得她眼睛生痛,呼,原來還沒死麼,她眯眯眼,身上汗濕了一片。
“唉,你說,這麼個大明星,做什麼不好,非要學人家去販毒,現在倒好,命都要沒了。”門外的一個聲音忽然響起來。
“就是,你看她以前多風光,天天上頭條,前呼後擁,一個出場費就上百萬,還去賺那些黑心錢,真是作死。”又一個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憤恨嫉妒。
“你別說,幹那事還真是來錢,聽說在她家裏就搜出了五千萬,還隻是個零頭,剩下的也不知道找到沒有。”
“再來錢也不能碰啊,你看她現在什麼下場,外麵的那些粉絲都恨不得吃了她。”
“也是,那麼大一夥販毒團夥,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就因為她,全放跑了。”
“真是作孽啊……”
聲音漸漸遠去,蘇沫暗淡無光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天花板,手臂上青筋暴起,心中恨得滴血,若不是他們,她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明明不是她做的,不是她做的……
“滴滴滴……”醫療儀器尖銳的叫起來,在安靜的病房裏突兀異常,卻沒一個人進來查看,蘇沫隻感覺一口心頭血湧上喉嚨,口中腥甜一片,被她硬生生壓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屋子裏光線暗淡下來,門口傳來一聲輕微的卡擦聲,隨即燈光亮起,兩個人走了進來。
“喲,我的好姐姐醒了啊,”領頭一個年輕女子,信步走進來,二十七八的年紀,麵容嬌俏美麗,長發披肩,大大的波浪卷鬆鬆的披在身後,一襲潤白色長裙迤地,珍珠鑲嵌,像是在參加晚宴一般,華貴非常。
後麵是一個黑衣男人,麵無表情,身材高大,恭敬的站在女子身後。
“看樣子姐姐好像不太好啊”,那女子走到床邊上,優雅的彈了彈點滴管子,然後將點滴開到最大,“這樣姐姐是不是就好很多了。”
蘇沫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眼神淡漠,好像這人就是一粒微塵,不值得入她的眼。
蘇涵萱看見她的眼神,眸光一厲,一把扯掉她手上的針頭,重重的甩到她的臉上,冷笑出聲:“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到現在還敢用這種眼神看我,一個戲子,不過就是個撿來的下賤貨,也配當我蘇涵萱的姐姐。”
蘇沫聽到她的話,猛地抬起頭,扯掉嘴巴上的氧氣罩,冷冷的看著她,聲音冷的像冰一樣:“你說什麼?”
“哦,對了,”蘇萱臉上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配著她一張小臉,顯得越發嬌俏,隻是她說出的話卻讓蘇沫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你還不知道吧,你不是蘇家的女兒,隻不過是爸爸隨手撿回來的一個棄嬰,還有你那個從沒出現過的媽,其實根本就沒有那個人,隻不過是讓你聽話編出來的罷了。”
蘇沫聞言,渾身一震,直挺挺的坐起來,一把揪住她胸前的衣服,死死的盯著她的眼睛,“你騙我,我媽怎麼會沒有,我有她的照片,還有信,你騙我。”
蘇沫緊緊的揪著她,驟然拔高的聲音嚇得蘇涵萱小臉發白,氣急敗壞的尖叫:“陳大,還不快過來弄開她,幹什麼吃的。”
黑衣男人連忙上前來,扯住蘇沫的頭發,一個手刀襲向她,迫開她的手,把她狠狠的慣到地上。
蘇涵萱氣急的理著被扯壞的禮服,抬腳狠狠的踹了她幾腳。
蘇沫悶哼幾聲,嘴角淌出一絲血絲,身上病號服被血浸潤,還是死命的瞪著蘇涵萱,若是眼神能化為實質,蘇涵萱身上早就幾百個窟窿了。
蘇家,她早就不當自己是蘇家人了,隻是她的媽媽,她一直最牽念的人,竟然是他們隨意編造出來的,為了能讓她聽話,為蘇家賣命,騙了她三十年,可笑她竟然從來沒有懷疑過,為了這麼一個虛假的人,從六歲起就學經濟金融,學勾心鬥角,武術搏擊,暗中替蘇家做了那麼多的事……
“嗬嗬嗬……”原來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從來都是,什麼媽媽,什麼親人,都是噩夢。
蘇沫大笑起來,嘶啞的聲音在病房裏回蕩,聽得蘇涵萱心裏發麻。
“死到臨頭了,你還笑得出來,”蘇涵萱臉色很難看,憤恨的瞪著蘇沫。
蘇沫停下來,再次麵無表情看著蘇涵萱,淡淡的開口:“這次的事情是你們做的吧,販毒的事。”
蘇涵萱聞言得意的笑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沒錯,這計策很不錯吧,當初讓你負責意大利那邊的工作,就是為了讓你做替罪羊,蘇家第一次做這種事,出了一點紕漏,我們這邊必須要出一個人來吸引警方的注意,才能讓那邊安全的交貨,正好我就向爸爸推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