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無間終有道 辣手錯君心(3 / 3)

他的憤怒奏效了,林黛玉收回了雙手,呆愣地看著前方的凹凸,無力地問道:“寶釵呢?寶釵在什麼地方?”她相信她的記憶沒有混淆,醒來後回想起的那一幕清晰可見,分離地手腕,墜落的身體,等待的眼神。

一點點將泥土重新堆砌,不願驚擾了師傅的亡魂,這是他唯一能為無骨老人所做的:“我不知道,當我趕到的時候隻有看到師傅衣角的碎片,還有暈倒在一旁的你,小花因為師傅的死而衝向山邊,自殺死了,我讓小花陪伴在師傅的衣冠塚,在陰間師傅他也就不會寂寞孤單了。”

“無骨老人是為了救寶釵而死的。”無聲的淚落在了重新碓好的山丘上,一滴接著一滴,願他們的靈魂能夠得到安息。

“你說什麼,怎麼一回事?”這次換做賈寶翼抓住她不放,激動地詢問著事情的原委,唯有這樣才不會引起她的懷疑。

慚愧的表情,黛玉將所有的過錯全部攬在了自己的身上:“都怪我,都怪我!如果她們不是遇到了我,就不會發生意外,老天爺,如果你要懲罰就將所有的苦難都添加在我的身上,為什麼要傷害我身邊的人?!”

漫天飛舞的桃花隨風舞動,飄然的落向不知深度的懸崖下。誰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難自棄,隻恨此生不逢時。

冷豔幽香冰玉姿,站斷孤高,壓盡芳菲,東君先暖向南枝。黛玉立於懸崖邊,為她譜出一曲曲曾經的留念,向世人證明薛寶釵的存在,她並沒有離開,她會永遠的活在林黛玉的心中。

曾經的一幕幕如同走馬燈般映現在眼前,若不是她,黛玉不會重拾人生的信心;若不是她,黛玉不會放棄輕生的念頭;若不是她,黛玉不會再次展顏而笑……

淚幹了,心碎了,跌坐在地上,望著那無盡地深淵,恨不得立刻跳下去陪伴她,天煞孤星,命該如此,所有與她親近之人都會死於不幸,她的父親、她的母親、她最好的朋友,甚至於還沒有叩拜的師傅!

“對不起!”身後,是同樣懊悔的賈寶翼,深深地愧疚,無法言喻的苦悶:“對不起,要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來到這裏,包釵她,還有師傅……都是我害的,是我的自以為是害了你們。”

林黛玉絲毫沒有責怪他,對於他除了之前的印象再無其他,一般她決定的事情都不會發生絲毫的改變,他討厭的性格已深深紮進她的腦海中,永遠無法磨滅。

“帶我離開!”這是她最後一句對他說的話,冷冷的,他遵照她的話走出了桃花源,看著林黛玉頭也不回的背影,賈寶翼的心有些酸痛,可是同時卻又解脫了,她們日後永遠都不會再見了吧!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江南小鎮,不知為何突然走到這裏,小三子見他上前招呼:“客官,您回來了,您的那位朋友呢?”

他的話語打斷了黛玉的思路,憔悴的臉龐盡顯困惑,此時此刻她該如何?

也許是該做個了斷的時候:“小三子,幫我準備紙筆。”落座於一旁的空位置,語調清零悲哀,沒有之前的客氣。

“是”為她準備好需要的東西,便離開了。想著王爺與她們一同離開,既然她出現了,說明翼王爺也已經回來了,為何還不見身影呢。

筆尖沾了蘸墨汁,置於紙張之上,下筆之時卻不知該如何開始,一滴黑色的墨汁滴在上麵,隨即所有的紙全部沾染了,傻傻地看著愈加擴散的白紙,因為一個小小的汙跡而毀了所有,如同她此刻的心境一般。

就在這時,一個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偏偏出現於此,佇立在她的身旁,輕聲喚道:“黛玉!”

是他!愕然的抬起頭,雙眼含著無限地情感,好想好想立刻就跳到他的身上,大哭一場,可是,不能——

“黛玉,你在做什麼?”見她沒有任何反應,對方焦急萬分,抓住她握筆的手腕,一鬆,筆跌落在桌子上,整張紙全部染成了黑色。

她不語,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本想寫一封信與他一刀兩斷,沒成想這麼巧合他卻這時候來到江南小鎮,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她臉上的表情很是怪異,他從未見過她有如此的神情,害怕,害怕他會聽到最不願意聽到的話,拉著神情恍惚的她,離開了這嘈雜的環境。

一路上無言地快步行走,手腕上的力量愈加增大,林黛玉吃痛地甩開,低吼道:“你想帶我去什麼地方?”

“你終於肯說話了”轉身,反手按住她的手,見其微紅發腫,也不放手。

“放開我!”林黛玉掙紮著,她討厭,討厭現在的他,被憤怒衝昏頭的雙眼,明知道他不舒服還是想盡辦法要將她留在身邊,用力一甩,大喊道:“夠了,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