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炤永遠忘不了那個夜晚。
穿紅裙子的女孩小豹子般撲進他的懷裏,再抽身是雙手落滿鮮血,明明被傷的是他,她卻滿臉淚水,聲嘶力竭的尖叫:“我恨你!許靖炤我恨你!”
他低下頭去看插在自己胸口上的匕首,不斷湧出來的鮮血叫他頭暈。倒下去時,許靖炤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不知是胸口的匕首還是堅硬的地磚,疼的五髒六腑都在尖叫。
她恨他,寧瀾,這個他愛了七年的女孩,原來這樣恨他。
許靖炤很清楚的記得零八年的夏天,他從美國返回江城,十九歲,正是年少輕狂的時候,鮮衣怒馬,恣意瀟灑,偌大的家族產業保著一生的權勢榮華。憑著這樣顯赫的家世和一張好看的臉,許靖炤把無處打法的青春和金錢,都揮霍在遊戲人間。包著整個會所辦晝夜party,隻要一個興起就可以坐著飛機飛半個地球隻為看一場鋪天蓋地的花開,雙排跑車日日載著不同的女孩,或甜美或嬌媚。
聲色犬馬,不知時光。
遇到寧瀾的那天,許靖炤同一個女孩分手,一句簡單的“玩玩而已”叫女孩子哭泣著跪倒在大雨中,絕望的詛咒“許靖炤,你不會有愛!”他輕笑著發動車子,傘都沒有留下一把,將女孩子丟在雨中揚長而去。心比天高的許靖炤,看不到別人的真心。
晚上,聚會散了,他喝得微醺,拒絕一群富家朋友的邀請,一個人走在景觀湖邊散步。雨後的空氣很好,許靖炤靠住湖邊的樹,放鬆的闔眼休息。沒有兩分鍾,突然有人尖叫抓賊,他還沒有來得及睜開眼,就被慌不擇路的竊賊撞到險些跌進水中,他有些惱怒的站定,再回頭時就看見那個竊賊被一個女孩迎麵側踢踢倒在地,那一腳力道極大,男子被踢得起不了身,懷裏的東西散落一地,女孩一一撿起還給失主,什麼話都沒說又走開。
有點意思。許靖炤斜倚著樹幹打量那個女孩,幹淨利落的短發,t恤牛仔褲,長手長腿,燈光下顯得皮膚白皙,走路時脊背很直。他見識過許多女孩,遇到這樣的情況無一不是躲在男伴的身後尋求庇護,還沒有過這樣的大膽直接。他饒有興味的跟上去,一路瞧著她走出公園,踏過馬路,穿過菜市場,最後的停在一個僻靜的巷子口。
一路上慢慢悠悠的女孩驟然轉身,表情防備:“你跟了我這麼久,到底想幹什麼?”措手不及的許靖炤被她的冷厲驚了一驚,原來她早就被發現了自己。隨即心思浮轉,索性從陰影裏走出來麵上禮貌的笑了一笑:“你剛才幫我的朋友奪回了她的東西,我來謝謝你。是不是嚇到你了,真是抱歉”。風花雪月裏泡慣的他,撒起慌來一點也不緊張。
女孩的表情並沒有因為因為他的解釋柔軟半分,隻是隨意的擺擺手說:“不用,順手而已。”然後就把許靖炤晾在了身後。
一向被人追捧簇擁的許靖炤有些不滿,他深知自己那張臉的魅力。他有些不屑的想,欲擒故縱而已。於是追上去伸臂攔住已經走出幾米的女孩,扯出一個更惹人的笑容:“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怎麼能不謝呢,要不這樣吧,留個聯係方式,我請你吃飯可以嗎?”
“我說過了,舉手之勞而已,已經這麼晚了,你請回吧”。女孩疏離的退後一步,淡淡的說。
許靖炤看著眼前的女孩,五官清晰,眉目出色,短發和一芽尖俏的下巴襯得她不似尋常女孩的清秀嬌美,倒隱隱透出些許英氣來。他挑挑眉說:“我說,挺漂亮的女孩子,怎麼脾氣這樣硬,”頓了一頓,湊上前伸出食指挑起女孩的下巴,語氣曖昧,“可是會找不到男朋友啊”。
女孩不說話,緊抿著唇,定定看著他的輕佻,她的眼睛黑白分明,許靖炤甚至能在眸子裏看到自己的眼。他突然覺得心裏一動,斂了邪氣的笑,神色溫柔的吻下去
然後,許靖炤不僅沒有如願,還被結結實實的踹了一腳。
許靖炤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嘲笑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
“人渣,看起來長得人模人樣。”女孩俯視著他,漂亮的眼睛裏滿是嫌惡。
許靖炤臉色鐵青,一陣一陣的疼痛叫他兩眼發黑,滿腦子都是剛才的恥辱,哪還有什麼花前月下談情說愛的心思。這要是傳出去,他許家大少的臉算是丟到天山頂上去了。
“下次幹這些事情的時候,先弄清楚對象”,女孩轉身離開,學著他剛才的口氣,譏誚地說:“不然,可是會吃大虧的呦”。
許久才緩過勁兒的許靖炤扶著牆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姿勢扭曲還不忘惡狠狠的看著女孩離去的身影咬牙切齒,此仇不報,就不是許靖炤!
這是寧瀾和許靖炤的第一次見麵,兩人就這麼結下了梁子。許靖炤為他的浪蕩付出了代價,有生以來頭一回被人踹倒在地。而寧瀾,也就這麼被許大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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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妹子,請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