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景雲挖到第二個坑時,玄雲子終於發現了不對。
趁著那笛音有減弱的趨勢,他好不容易鎮住那招魂幡,重新念起祭文,卻發現石像不再繼續吸納鬼氣。那層層黑氣纏繞在石像上,逐漸幻化成了幾張猙獰的鬼臉,正張開血盆大口啃噬著石像表麵。
“這,這是怎麼回事?”他如遭重擊,不可置信地再次催動招魂幡,卻不見絲毫變化。反而是,原本的石像在那濃鬱鬼煞之氣的侵蝕下,竟有一絲崩壞的趨勢。
不!這是他得到異界力量、重獲新生的唯一機會!絕不能錯過!
他的修為早已到了瓶頸,若不能突破下一個境界,剩下的壽元已經無多。他不想死,隻能拚一把!
玄雲子嫌棄地丟開手上的招魂幡,見那攪局的女子正自顧不暇,也懶得對她做什麼,直接大手一揮,將場內幾個青年弟子攝到石像下。
他們幾個正被鬼掐脖子上氣不接下氣,見曾師祖出手救了他們,自是感激涕零不已,紛紛爭先說著感激的話,隻求這位老祖能記住自己的名字,今後出頭的幾率更大些。
沒想到,這平日裏隱居不出的老祖卻突然掏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中一個師兄弟的喉嚨割斷,鮮紅的血濺到石像上還有他的臉上,他卻沒感覺到似的,神神道道地念著什麼“血祭之術”,他們這才發現不對勁,想跑,卻發覺手腳都被製住了。
玄雲子看地上瑟瑟發抖的幾個年輕一輩,睥睨的眼神宛如看幾條狗。
“來吧,這些鮮活的生命,全部都獻祭給你。我的靈魂你也可以拿走,隻要你給我力量!出來啊!”他貌若癲狂,手起刀落,又收割了一條生命。
殷紅的血像是給發黑的石像又塗了一層新漆,底座的鮮紅和遠處的白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那石像的臉毫無表情,它垂著頭,似乎在冷酷地看著麵前這些人類。
辰星早發現了那老頭的不對勁,她想救下那幾個年輕人,卻分身乏術。
她不禁怒喝道:“無恥人類!竟然連同門都要殺戮!那些人不是你的徒弟嗎,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
被質問的胡道人臉色一僵,卻不吱聲,隻是手上拂塵攻勢越來越緊。
好不容易將那些紙人都燒了打扮,辰星分出一縷心神,卻聽不到那骨笛之聲了,心中更是擔心。也不知那傻大個老骨頭怎麼樣了,該不會傻乎乎把自己所有靈力都給透支光了吧?一個不小心,背上又挨了那拂塵一下,隻得將手上的骨鞭揮得虎虎生風,專心應戰。
當殺到隻剩下最後一人時,石像終於動了。
它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鮮血獻祭激活了似的,緩緩地轉過身去。這時,玄雲子才看到,原來這石像背麵是另一張臉,隻是麵部表情猙獰,額頭上長著肉刺,胸前不知是突出的骨刺還是什麼,形貌儼然就是個惡魔了。
石像底座前方的地麵震顫了下,突然塌陷下去,剛好那幾具新鮮的屍體就在邊上,全都骨碌碌掉了下去。
那塌陷的深坑卻湧出深紅的液體,漸漸地漫過了那幾具屍體,一個個巨大的氣泡從底下冒了出來,仿佛還帶著蒸騰的熱氣。在辰星看來,有點像孟婆煮的湯,一樣的暗黑。
“跳下去,你會得到你想要的力量。”一個幽幽的聲音似乎從天外傳來。
玄雲子看著那血池,眼睛似乎都快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