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雙耳頃刻失聰。
她微微低頭,就瞧見血,從她的脖頸上流淌下來,沾濕了她的定製名牌連衣裙。汙穢不堪,肮髒至極。
就算她聰明絕頂心狠手辣,也萬萬沒想到一母同胞的親哥哥會對她下手。
“阿嬌!阿嬌!”方子墨還在地上爬著,長長的血跡蔓延到落滿塵土的地麵上,猩紅得好像死神手中的冰冷鐮刀。
爆炸濺出的火星正快速地吞噬一切,她最後一眼看了對麵牆角的激光攝像頭。
嗬,他們的死亡,不過是一場華麗又殘忍的戲劇。
什麼是真心?什麼是謊言?
一直要到死亡盡頭,才清晰明了。
她動了動幾乎麻木的腳,開始往方子墨那邊走去——曾經的她,如何不可一世?如何心高氣傲?但最終陪她一塊葬入火海的,竟隻剩了他一個人!
“轟轟轟——!!!”
塵土飛揚,舉目崩塌。
世界盡數落入黑暗的那一刻,她咬破嘴唇,甘心嗎?不恨嗎?
不!
想她齊鳳嬌人中龍鳳無所不能,到頭來卻落得個眾叛親離永葬地點的下場!
絕不甘!
絕、不、甘!
……
空茫茫的一大片,什麼都瞧不見。
突然漸漸有了聲音,嘈雜的、緊張的、紛亂的……好像一團團細麻裹在一起,在耳邊糾纏不休……眼皮沉重,睫毛如翼,終於忍不住動了動。
“阿嬌?愣著幹什麼?”
“吹啊!怎麼不吹?”
“三妹肯定是在想要許什麼願!”
聲音吵著她頭疼,用力一掙,雙眼睜開——眼前竟是燃著十七根蠟燭的生日蛋糕。
什麼情況?
黑暗中,人影憧憧,微弱的蠟燭光瞧不清人臉,陌生熟悉的……隱約瞧著有些像魑魅魍魎,但她可是齊鳳嬌,死人都不怕,難道會怕鬼?
“寶貝女兒,快吹蠟燭啊!願望什麼的,包在老媽身上!”
她聞聲轉頭去看,穿著紫色長裙的女人笑意盈盈,瓜子臉,丹鳳眼——是她的媽媽,梁玉華,怎麼回事?她媽媽不是已經死了整整三年了嗎?
“吹啊!”一隻寬厚的大手推了她一把,她抬頭看,就瞧見了齊恒元微笑沉穩的臉。
這一下,把她徹底驚到了!
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極快地抓住那隻手,後背繃緊,雙腿立穩,想靠手段製住他,沒想到那雙纖細雪白的手,卻沒什麼力氣。
齊恒元意外她忌憚的表情以及暗地裏極快速伸出來的雙手。
他人高馬大,又比齊鳳嬌年長九歲,年幼時兩人又是聚少離多,雖是一母同胞,尋常也生疏得很,不知道家中小妹這是要幹什麼。
“媽咪知道你很久沒見哥哥了,想跟他親近,但先吹蠟燭好不好?”梁玉華推了齊鳳嬌,齊鳳嬌受不住勢,朝齊恒元倒過去。
齊恒元微微側身,就將鳳眸少女摟了個滿懷。
“放開!”齊鳳嬌咬牙。
這聲音不重,落在齊恒元耳朵裏,總覺得帶了恨和怨,讓他大吃一驚。
雖說和小妹關係平淡,但也不至於對他像對待敵人一樣啊!
他心思深沉,疑惑的光芒隻在眼底一閃就消失不見,他苦笑地說:“這是在怨我去年生日沒回來幫你慶賀?還真是小孩子脾氣!”
齊鳳嬌心神一凜,通體微寒,什麼意思?
“你二哥也是生意忙,你也老大不小,過完生日就十七歲了,怎麼能把你哥哥怨上了呢?”梁玉華皺皺眉,這小半年來阿嬌確實不太聽話了,一到放學就往外跑,人影都見不到,難道是……青春叛逆期?
十七……十七歲?
被齊恒元禁錮著身體,她隻能轉動那雙漆黑冷冽的鳳眸,生日蛋糕,禮物盒,年輕一些的二哥齊恒元,死而複生的媽媽梁玉華,還有擺著黑臉站在對麵的大哥齊恒言,以及坐在餐桌主位上沉默不語的齊家掌權人。
什麼?這是什麼情況?
她心中巨震,思緒快速轉動——難道、難道她是重生了?
不敢相信!手指頭掐進掌心,疼,再清晰不過的疼痛!
活著!還活著!
現在她才十七,還沒有遇上讓她臉麵盡失數次敗北的死對頭白悠悠,也沒有遇上本是腳邊一條狗卻妄圖引誘她未婚夫的艾薇,更沒被翻臉無情貪財戀權的齊恒元設計炸死!
一切都還來得及!
一切都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