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很容易就摸到了衙門後院附近。
望海城背靠大海,近些年來海上的盜賊不知為何全都銷聲匿跡了,整個城池的守備都鬆懈了許多,而衙門周圍的哨崗巡邏隊也幾乎都沒有了。
大牆之後,是稀稀落落的小樹和竹子,忽然竹林間傳出人語。
“……你……你要是我兄弟,就……就喝、喝了這杯!”
“…………不、不說了啊,都在酒裏了啊!”
然後是咕嘟咕嘟的飲水聲。
是當值的官兵們在偷懶。像這種守衛衙門的官兵幾乎都沒有任何修為,和常人無異。
劉季悄無聲息地穿過小路,順著牆邊溜向燈火通明的高樓。高樓上人聲鼎沸,幾扇大窗戶全都敞開,人影從窗邊閃過,喧囂聲中夾雜著絲竹管弦之聲,不時有舞姬起舞的倒影映在紗牆上,似乎樓上的人們官階頗高,非那些巡邏的官兵可比。
“看來這是慶功之類的宴席,這樣剛好,行動會方便許多。”劉季這樣想著,在樹林中觀察是否有落單的守衛。
高樓下還真的隻有一個守衛站在那裏。
劉季悄悄地摸到那人身後,然後一手捂嘴,另一手的匕首架在那守衛的脖子上。
“問你什麼就答什麼,不然你死。”
那守衛先是本能地掙紮了幾下,然後驚慌失措地連連點頭。
“很好。今天抓來的那些少女藏在了哪裏?指給我看。”
守衛微微抬起手,向西北方向指了指。
劉季故意壓低嗓音道:“說話。”說著稍稍放開了捂嘴的手。
守衛顫抖著說:“西北方向,假山後麵有個水池,過了水池有個四角高塔,那些小孩子就在塔中。”
劉季將掌中的迷藥捂在守衛的鼻子上,數息之間守衛便昏了過去,劉季將他藏在樹林中,便直奔西北方向。
那守衛說的沒錯,假山後確實有個水池,水池那邊也確實有個四角高塔,但是……
但是在劉季踏入高塔三丈範圍內的時候,一道白色光暈從塔尖衝向地麵,而後迅速向周圍擴散,淡淡的白光在黑夜中一閃而逝。
這一景象劉季稍感吃驚,卻未在意,他直接奔到了塔下。塔下的門卻是虛掩的,劉季推開大門,一股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
麵前空蕩蕩的,塔中竟然隻有幾根梁柱和一道盤旋而上的樓梯。
劉季順著樓梯走了上去,奇怪的是,每一層都是空的,直到上到了塔的最頂層,劉季才看到了一片刺眼的金光。
金光之中似乎是一個四方形的匣子,等劉季走進了,那金光開始閃爍起來。劉季好奇心大起,觀看許久,想要打開那匣子。
忽然有四個字莫名地出現在劉季心頭,是草廬中那個小老頭兒所說的:“遇金而走。”
便在此時,塔外傳來一聲野獸咆哮,劉季轉頭看去,隻見一隻長著兩對翅膀的猛虎從塔外直接撞破窗欞,一躍撲向自己。
劉季驚出一身冷汗,拔腿便向樓下跑。此時的他腿上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幾息間就跑過一層,但後麵那猛虎更快,他隻聽得身後木質樓梯崩壞之聲接連不斷,那飛虎似乎就在身後。
當他跑到一樓的時候,他後背如同被巨石撞擊,整個人從塔下的大門飛了出去。
官衙內的守衛們被驚動了,一些人叫喊著,點著火把從遠處趕了過來。
劉季待爬起身,回頭卻不見那隻飛虎,周圍的守衛卻離得近了,他慌忙尋路待走。
此時高塔周圍二十丈範圍內竟然有一淡淡的光罩,似鐵桶一般將高塔罩住,劉季奔至光罩近前頓時被反彈了回來,連試幾次皆是如此。
劉季方寸大亂,忖道:“這地方還真邪門,要是被他們抓住恐怕就死無葬身之地了,這……這可如何是好?”他情急之間隻好鑽進了灌木叢中。
那些守衛們很快就到了光罩周圍,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齊聲呐喊,個個彎弓拔尖,卻無一人上前,似乎他們也無法進入到光罩中。
劉季見守衛們越來越多,自知必然無法躲過守衛的搜查,在這生死危亡關頭他竟然逐漸鎮定下來,心道:“我是逃不過了,隻是竟然連見千鶴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嗎?”
轉頭向高塔看去,他不禁大吃一驚。因為那高塔上情景已經完全不同,之前是一座空塔,現在卻是各層人頭攢動,竟然是被抓到的孩子們圍擠在窗邊觀看,整座塔中似乎有數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