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雄不知道自己無意間已堵了斜魯的路,不過此時他的瞳孔卻倏地一縮。他忽然發現,那胖子手上雖然慌亂,但那腳步起落之間卻甚是輕巧,這不應該是二三百斤的胖子該有的腳步啊。方世雄呼吸一滯,腳下發力一躍向那胖子的前進之路封去,同時大聲喊道:“督師小心!”那聲音都變了調,顯然心中緊張極了。
袁崇煥剛砍殺了一個清兵,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和血水。正欲殺向另一名清兵。忽聽到似乎身後有人叫自己,身子一頓,滿麵疑惑的轉過身來。倘若在平日間袁崇煥聽到此話一定不會做出如此反應。隻是在這戰陣之中人喊馬嘶,聲音聽不清楚。隻聽到隱隱約約有人叫自己,便轉過身子來看個究竟。加之久戰使那身體疲累,神經麻木,下意識的便轉過身來。
斜魯在方世雄喊出那一聲時已經快速地躍了出去,那身形之快,連那離弦之箭都遜色三分。真不敢想象那幾百斤重的身體動起來竟比那狸貓還靈巧敏捷。身在半空中忽然響起一陣劍鳴聲,原來那胖子已丟掉手上的那大刀,抽出掛在腰間那看起來十分破舊的劍來。想不到那看似破爛的劍鞘內竟藏著一把利劍。隻見那劍長三尺,此時隨著那胖子的急掠,那劍身好似一汪清泉,反射出幽幽寒光。可真是劍如其人。誰能想到這看似破舊的劍鞘下藏著如此一柄鋒利的寶劍,誰又能想到這看似膽小笨拙的胖子竟是個深藏不露的人物,臃腫的身體動起手來竟是如此矯健。從人的眼睛可以看穿一個人,而人自己的眼睛卻又是最容易欺騙自己的啊。
方世雄見此情景不禁目眥欲裂,厲聲喝道:“賊子敢爾。”那身形更是連連展動,欲擋住那胖子的去路,不過,這心裏已是涼了半截。這胖子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快到他方世雄的眼睛快要跟不上他的身形,隻能見到一道殘影從那眼睛定睛處掠過。
眼看著那胖子的劍已要從袁崇煥的脖子上劃過。袁崇煥的身手雖說並不低,但那戰陣中磨煉出的技巧又怎能比得上純粹的江湖人士,雖說他已經下意識地揮刀去格擋那胖子的劍,身子也已經快速地向後倒去。不過卻仍是太慢了,相較於這胖子快若驚雷、迅如奔馬的一劍,真的是太慢了。
方世雄在不遠處看得心膽懼駭。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袁崇煥的身後忽的鑽出一把短刀來,於那間不容發之際堪堪擋住斜魯這一劍的去勢。不過,那刀受不住那劍上傳來的大力,刀背“硜”的一聲彈起,重重磕在袁崇煥的下頜上,那下頜瞬間腫脹起來。不過總算險之又險地避過了那一劍。躺倒地上的袁崇煥順勢一滾,已出了斜魯那劍的攻擊範圍。
原來,方世雄的那一聲大喝被護衛在袁崇煥身側的曹百味聽到了,不過那斜魯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待曹百味反應過來,那劍已快劃到袁崇煥的頸下了。曹百味也是嚇了一大跳,慌亂之中,隻來得及將那短刀向前一遞,好在那曹百味的臂力也甚大,堪堪擋住了那劍的去勢。
袁崇煥借這瞬間的機會,落地滾起後,又向後躍了出去,張口吐出口血水,那額頭上也布滿了粒粒大汗珠。不待那胖子向前追去,方世雄已經趕了上來,見那曹百味救下了袁崇煥,心下不覺鬆了一口氣。不過,他再也不敢小覷這胖子,不給他稍稍喘息的功夫,一手握拳,襲向那胖子的胸口,一手橫切,切向那胖子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