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緩緩歸矣。
“先生……。先生……”
“嗯……莫莫?”慵懶的雙眼終於睜開,動了動躺久的身體,抬起手摸摸臉,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眼角。“怎麼了?”喃語一樣的低頭整理睡皺的衣衫,袍角的流蘇墊到了地上。
“先生,您怎麼還在睡……”微微鼓起的雙頰紅彤彤的,清澈的大眼睛有一絲怨氣,小胸脯一鼓一鼓的,莫莫心裏真是急死了,客人在七遇樓請先生赴約,先生也答應了,可都到這個時候了卻還不見先生準備出門。
“嗬嗬,現在不是還早嘛,怎麼,難道莫莫餓了?”輕輕調笑著小童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東籬慢騰騰的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淡紅的夕陽給他全身都鍍上一層霞光,綠柳搖曳飄渺,不經意間流露的風情讓小童看呆了一下。跟了先生六七年了,先生還是如初見一般風姿飄渺,仿佛歲月的流逝與他無關,佇立在時間的洪流裏,笑看人生風月無邊。
“怎麼了?……。嗬嗬……。莫莫不急了?”
發呆的小人清醒過來,臉越來越紅,趕緊撇開先生要掐他臉頰的手,聲音低低道:“哼哼先生就知道……。”噎了一下,又大聲起來,“先生時間要到了。”
真不知道先生是怎麼養成老是愛逗他的嗜好的。
頎長身影邁開從容的步伐,綠影飄飄,向屋裏走去。“不急,客人說不定在忙著呐。”
“啊”小童也跟上進到屋裏,“先生怎麼知道?”疑惑的望著前麵的人。
“嗬嗬,猜的。”聲音的主人毫不在意的說出個氣死人的回答。
“先生又是……。”
一枝蔥綠色的菊枝遙遙擺擺的在夕陽中舞動。
鏤空的大紅燈籠高高掛著,照得七遇樓裏裏外外都亮堂堂的。小二來來往往,笑容滿麵,迎客送客,動作周到。衣香鬢影,彩裙輕揚,風流流轉,月色旖旎。
七遇樓的一個雅閣中,往明昧依舊靜靜的品著沉星給她泡的茶。
淮江不僅是風月盛地還生產一種數量極為稀少的茶,離暖,用三分相暖草根和三分雙生花剛開時的花蕊入離泉水在月色下小火慢煎,相暖草隻生長在潮濕的地方,陽光和陰影的交界處,雙生花貴在花期太短,一株一次隻開兩朵花,一盞茶的時間後其中的一朵花就會枯萎成為另一朵花的養料,這樣才能結出種子。離泉在淮江的一醉山莊內,能得到的人很少。一醉山莊可不是什麼好去的地方。
整個淮江也隻有七遇樓會提供這種茶了,和一醉山莊的關係明眼人都看得清楚。茶比黃金貴啊。
“讓往公子久等了。”
忽然有人撩起簾子走了進來,聲音微暖,似水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