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中平三年四月初三,一個平常的日子。既無節日,也無什麼大事發生。
上陽城,神都往東五百裏,世家高家的封地,和往常也沒有什麼不同。
是夜,城東尚善坊一處大宅後院之中,燈火通明,下人忙碌。
屋外站著兩個男子,其中一個約莫三十歲的樣子,雄姿英發,氣質沉穩,麵容剛毅,站在陰影之中,看著屋裏屋外,見沒什麼變化,搖了搖頭,跟旁邊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交代一聲,轉身離開了。
屋子裏傳來一個女人痛苦的聲音,以及幾個穩婆安慰指導的話語。
一個品貌端莊,風姿綽約,頭梳螺髻的少婦,緊鎖眉頭,握著產婦的手,不斷的輕聲安慰。
一個穩婆輕拉少婦,兩人來到外屋。
穩婆輕聲說道:“高夫人,裏麵眉莊娘子身子骨弱,羊水破了已有許久,骨盆開的甚是勉強,強行生產,恐有不測啊。”
高夫人聽罷,低頭沉吟一會,仿佛下了什麼決心,說道:“先保大人。”
穩婆露出吃驚的神色:“這樣好嗎,高老爺那邊怎麼辦?”
高夫人說:“老爺那邊有我,眉莊是我從家帶來的貼身丫鬟,我不忍心讓她就這麼走了,有這孩子也是個意外,有我,老爺不會怪罪的你的,劉婆,這東西你先拿著,跟裏麵其他的穩婆統一口徑,真有不測發生,家裏也不會深究的。”說罷,摘下手中的鐲子塞給穩婆。
穩婆張口,剛要說話,隻聽裏麵傳來大喊:“眉莊娘子生了,是個男孩。”
高夫人和劉姓穩婆聽到這個,顧不得說話,衝進了內室。
隻見床上的女人散發這母性光輝,眼光溫柔的看著穩婆手中的孩子,床上留了很多血,她整個人很虛弱,但精神竟似很好。
看到這個,高夫人臉色大變。趕忙過去握著女子的手,她知道以眉莊的身體強行生產,現在這個樣子隻是回光返照,急聲說:“眉莊,你。。。”
這叫眉莊的女子握緊高夫人的手,輕聲說:“小姐,讓我最後再叫你幾聲小姐吧,我知道我是不成了,剛你和劉婆出去,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會想先保護我的,可我舍不得我的孩子,我從小是苦命人,直到得幸伺候小姐,才過上好日子,小姐對是恩重如山,從來不把我當下人看待,嫁到高家也帶我過來,跟老爺發生事情也不怪我,還讓我嚐到當娘的滋味。今天我走了,我最後拜托小姐我的孩兒,不求他榮華富貴,隻求他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長大,我這麼任性胡為,最後還要小姐照顧我的孩兒。真是對不起你。”她語速很急,似乎也能感覺到生命離自己越來越遠。
高夫人眼中含淚,哽咽著說:“眉莊,從四五歲時候咱們一起長大,你對我盡職盡責,我也把你當親姐妹一樣,都怪我不好,不知道是這個情況,早知如此,便是再難也要給你請個女神醫來,也不會有今日之事。你放心吧,我會把這孩子當我親生兒子一般,不會讓他受委屈的。”世間元氣充足,世人身體一般都較為康健,病痛相對很少,武風濃厚,不論男女一般都習武煉體,女子生產之中大都沒什麼危險。隻是眉莊從小傷了元氣,又從未習武,加上本來身體也不適宜生產,以至於出現現在這個情況,悔之不及。
眉莊聽到高夫人這麼說,嘴角含笑,微微點頭,又朝穩婆示意,穩婆會意,把孩子遞到她手中,她輕撫孩子身體,眼光寵溺,輕聲說道:“孩兒,娘親不能照顧你了,你要好好長大。”嬰兒仿佛能聽懂一般,臉上好似露出悲傷的表情。眉莊眼睛慢慢閉上,含笑而逝。
高夫人從眉莊手中拿過孩子,看著眉莊,淚流滿麵。事情發生的很快,這時劉婆才想起小孩沒哭,想過去提醒,突然看到小孩眼中金光一閃,光芒刺目,讓她嚇了一跳,再仔細一看,又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她揉了揉眼睛,心想邪門了,果然克死母親的嬰兒,不吉利。
她還沒提醒,高夫人情緒也稍微平複,也想起嬰兒不哭的事情,她這才仔細看著嬰兒,這嬰兒不胖不瘦,比起其他剛出生嬰兒來說,皮膚透亮,粉雕玉琢一般,眼光明亮,似乎也知道母親去世,目露悲傷,卻不哭不鬧,極為安靜。
正在這時,嬰兒頭頂響起雷霆之聲,一絲黑色雷霆仿佛憑空而出,直擊嬰兒頭頂,高夫人雖然也是習武有成,可根本來不及反應,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