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路博弈紅了眼，一聲淒厲的喊聲從他喉嚨中溢出。
“洛——洛”蘇方的聲音卻又重變輕，後麵那個字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一切，都在這一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黛洛撲向蘇方，將他抱在懷中，“爸爸，爸爸，你堅持住啊，醫生很快就來。”黛洛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來。
“讓開！”沈清揚衝過來，看到蘇方胸口那個子彈入口後，臉色瞬間凝重起來，默默的退了出去。
他的舉動，說明了一切。
“沈清揚，你過來，快過來，你快救救我爸爸！”黛洛大喊一聲，伸手抓向沈清揚。
沈清揚沒有再看她，轉身走到路清鴻身邊，看到他的樣子後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根針，在路清鴻兩隻耳朵上刺了一下，擠出幾滴血，片刻後，路清鴻漸漸恢複了過來。
“爸爸，你堅持住啊，爸爸。”黛洛跪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大喊著，讓蘇方躺在她的腿上，一手扶著他，另一隻手上沾滿了血，她想替他按住胸口止血，可是怎麼都按不住。
鮮紅的血順著她的手指滴落。
蘇方抬了抬手，想要撫摸一下她的臉龐，卻最終無力的垂了下去，“洛洛，替我好好照顧瑤瑤，她懷了孩子——”
黛洛握住他的手，連連點頭，“爸爸，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瑤姨的，你放心吧，你堅持住啊，爸爸，爸爸——”眼見蘇方的氣息越來越弱，黛洛的哭聲也更大了，一隻手晃動著蘇方的胳膊，讓他保持清醒。
兩個女人匆匆的跑了過來，當看到眼前的一幕後，瞬間爆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哭聲。
“蘇方！”
“中華！”
程雲瑤跟蘇卿撲向蘇方，看著他蒼白沒有血色的臉，眼淚順著眼角嘩嘩的流下來，“蘇方，你堅持住，你不會有事的，醫生很快就會到。”
蘇方張了張嘴，目光在蘇卿臉上注視了片刻又轉向程雲瑤，眼神中有些悲慟，仿佛不放心她一樣，程雲瑤忙握住他的手。
“蘇方，你一定要堅持住啊，我們的孩子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他不能一來到這個世界就沒有爸爸，你還欠我一套婚紗照呢，你還欠我一個人生。”程雲瑤哭著，都顧不得擦淚水，一直盯著蘇方，生怕一個不小心，他就永遠離開了。
黛洛伸手抱住她，將她攬在懷中，陪她一起流淚。
“砰——”又是一聲槍響，倒在地上的蕭帆徹底安靜了，眼睛圓睜著，死也無法瞑目的樣子。
路清鴻看了看開槍的路博慶，掙紮著起身走到蕭帆身邊，朝著他的屍體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這是道歉，發自內心的道歉。不求他的原諒，因為根本就不能被原諒！
“爸爸——”眼見蘇方的眼神越來越朦朧，眼皮一張一合，黛洛心中充滿了恐懼。
路清鴻走過來，跪在蘇方麵前，語未出淚先流，抓著他的手說道：“對不起，是我的錯！”
這一刻，在眾人眼中那個威嚴的老人已經不複存在，仿佛在瞬間變成了眼前這個脆弱不堪一擊的風燭殘年的老人，隻因為當年，不對，是他一生堅持的正義，居然狠狠的嘲弄了他一把，他錯了，是他錯了！他為自己的行為道歉。
“不是我！替我照顧好我女兒——”蘇方突然精神了些，也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你們多的力氣，說完這句話，他嘴角露出一個笑容，滿足的笑容……
時間被定格在這一刻，接下來的事情，黛洛已經無心去問，扶著程雲瑤跟蘇卿上了車，陪著兩個悲傷的女人默默的流淚，心痛的連呼吸都困難。
“洛洛。”路博弈走過來，將她抱進懷中，什麼也沒說，這是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在她額頭上印下淺淺的吻。
壓抑在心底的痛，仿佛在這瞬間決堤，黛洛伏在他的胸口，大聲的哭出來。
路博弈更用力的將黛洛攬進胸口，似是想要將她揉進懷中一樣，這一切他早就料到，就連她的悲傷，他都已經料到。
但是有些痛，沒有人能夠替代。
仰頭看著天空，東方的天際已經泛出第一抹魚肚白，太陽很快就會升起。
番外：三歲大的孩子追在四歲大的孩子屁股後麵，軟軟糯糯的小聲音，一口一個：“大外甥，大外甥，等等我。”
“臭小子，別叫我大外甥，你先不尿褲子了再說！”
“臭小子，敢說你舅舅不是？小心我揍你屁股開花。”黛洛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上，惡狠狠的說。
“黛洛，你欺負小孩，你幫著你弟弟欺負你兒子，你是壞銀。”
眾人忍俊不禁，各種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