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靜的可怕,黛洛躺在床上,樓下傳來的聲響讓她痛心不已,路博弈離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卻依然沒有回來,而樓下傳來的動靜代表了什麼?
安靜的夜裏,恐懼在心底瘋長,可她卻不敢往深處想,她害怕萬一事情跟她想的一樣,她該如何是好?低頭看著凸起的小腹,似是感覺到她的不安,腹中的胎兒煩躁的動了起來。
“乖寶寶,別怕,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媽媽都會保護你。”黛洛伸手撫摸著腹部,輕聲安撫道,即將身為人母的她,想到腹中正在孕育的小生命,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自豪感,內心的恐懼也隨之而散。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她是媽媽,她要強大起來,她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房間裏,父子正鬧得激烈,門被一腳踹開,柳岩破門而入。
“路清鴻,你瘋了!”柳岩衝過去,將傻站著的路博弈拉到一邊,怒視路清鴻:“你做什麼?想要打死他嗎?”說著嗚嗚哭起來。
路清鴻一個頭兩個大,看著兒子身上濺濕的衣服,也是心疼不已,兒子長這麼大,他哪裏就舍得真動過手。
“柳岩,你出去,這是我跟博弈的事情。”路清鴻說道。
柳岩站著不動,看著路清鴻說道:“什麼叫你們的事情,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這件事情兒子做的對,是你老糊塗了吧。洛洛還有三個月就要生產了,你讓她一個女孩子去哪裏?我媽離開時的話你都忘記了是嗎?”
路清鴻臉色難看,與柳岩對視了片刻後,頹敗的跌坐在椅子上。
“路博弈,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跟你媽說。”
“媽。”路博弈看了看柳岩。
柳岩揮揮手讓他出去,“你先出去,這件事情交給媽了。”
以前她鬼迷心竅,給黛洛添了很多的麻煩,這次就當她為洛洛盡一份心。
“媽,那我出去了。”路博弈看了柳岩一眼,轉身離去。
路博弈一走,房間裏隻剩下兩人,柳岩看著路清鴻,眼中滿是幽怨,歎口氣道:“這是造了什麼孽?”
“柳岩,我現在已經夠頭痛了,既然事情你都聽到了,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博弈這十年來不容易,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這麼毀了。”
柳岩抹著眼淚,“我這個當媽的何嚐不知道兒子辛苦,可是這一切,洛洛都是無辜的,為什麼要牽扯到她呢?或許她的爸爸罪大惡極,可孩子都是無辜的,她從小就被丟在孤兒院,她憑什麼要遭受這樣的罪?現在你還要用這樣的方式將她趕出去,難道你心裏就好受嗎?”
路清鴻沉默了,麵對柳岩的質問,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中充滿了矛盾。
孩子無辜,可他的兒子這麼多年的辛苦難道就這樣放棄了嗎?他豈不是也很無辜?
見路清鴻不說話,柳岩繼續說道:“這件事情,我是站在博弈這邊的,你可以說我頭發長見識短,跟了你這麼多年,你對我固然疼愛,可整日出差在外,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還不是落在我一個人身上,多少個夜晚我獨守空房,想到不知身在何處的你,心裏是什麼滋味?你如今的成就,可知背後有我多少的淚水?”
聽了柳岩的話,路清鴻震顫了。他這是第一次聽柳岩對他抱怨,以前聽戰友說家裏的女人抱怨整天出差,他還覺得可笑,原來他的妻子也是如此,隻是這麼多年來,她都從來沒有表現出來。
“岩岩,我——”路清鴻一時之間不知道任何是好,偶然看到柳岩鬢角的白發,才猛然發現他心中那個美麗的女人,原來已經開始蒼老,這樣的認知,讓他心底充滿了愧疚。
一個成功男人的身後,都有一個默默付出的女人!
“清鴻,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對我感到愧疚,我隻是覺得,孩子們大了,他們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你這麼逼他,弄得父子間苦大仇深的,又是何苦?既然他喜歡,就由著他吧。”
路清鴻沒有說話,可心中依然是深深的不甘。
路博弈離開書房,來到院子裏的長椅上,身上的茶水已經涼透,秋風吹過,帶來一股涼意,可他絲毫不在意。
心裏亂極了,在爸爸麵前他可以表現的很瀟灑,可隻有他自己知道,當看到那張停職令的時候,他的心仿佛死了一樣痛。
當一名優秀的軍人,是他一生的追求,可如今,他卻不得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