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最毒少年心
“我其實，知道爺爺已經病了很久。
你知道的，從小，我就愛賴在爺爺身邊，無論是他攆我走或是教訓我，他總是那麼的…慈祥，和藹。我那時天真的想，我要一直賴在這裏，永遠都不要長大才好……我從來都不明白，也永遠都無法明白，爸爸他為什麼直到爺爺去世都不肯原諒他，原諒他做過的某件，可能我永遠都不可以知道的……事。我總是在他們之間周旋著，討好著，想象著哪一天，他們之間，或許會有哪怕一點點的緩和。但隨著我漸漸懂事，我終於明白，我隻要活在這個家裏，便不得不充當著這個家的調和劑和滅火器，想起來，真的……好累好累……嗬嗬，林慕我現在……終於不用再辛苦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卻一點，一點點的快樂也感受不到。”
尚文飛說到這裏，嗓音已經沙啞到難以辨識，豆大的眼淚從亮晶晶的杏兒眼裏滾落，重重砸在阿慕的手背，像極了三天前自己曾在秦翎麵前流的眼淚，還帶著微微的溫熱。此刻，除了更緊的抓著文飛的手，阿慕再也想不到別的方法安慰他。
尚文飛，這不公平，真的太不公平。
從小就是這樣，你這個死胖子，愛哭鬼。
哭明明是小姑娘的專利，可為什麼，每次我生病你要哭，我不開心你要哭，我朝你發脾氣你也要哭，甚至連我最愛的姥姥去世哭的最凶的也是你。更壞的是，為什麼你每次都會哭得我心裏更難受，更悲傷。
你個壞孩子。
……
林慕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11點，本來也隻是擔心尚文飛才來，況且等出了頭七，還會和爸媽再來正式拜會一次，所以尚媽紅腫著雙眼請阿慕留下來吃午飯時阿慕自然是謝絕了。
尚文飛送她。
穿過客廳時，她看見了那個話說是剛剛失去了父親的男人。他眉眼裏幾乎是另一個尚爺爺，隻是他麵色蠟黃猙獰，很凶的一口口吸著軟紙南京，沒有一點那剛過世老人家的慈祥。
“尚叔叔再見。”
阿慕低著頭說完，然後飛也似的往門外離開。
阿慕身後，尚文飛用布滿血絲的大眼狠狠瞪了一下沙發上的男人，歎一口氣，又有幾滴淚水因為身體壓抑的劇烈顫抖而滾落。他繼續向門外走著，步速並沒有因為眼睛裏漲起的濃霧而絲毫的改變。
“林慕，我送你到樓下。”
尚家公寓樓下
“文飛，別恨尚叔叔，好嗎？”
林慕第一次覺得自己需要如此小心翼翼的跟尚文飛說話，小心到連她說話的聲音都顫巍巍的。
“我知道。我不會成為另一個尚肖然的。”
……
秦爺爺的紅瓦平房裏。
秦翎似是心情很好。天氣很冷，他卻洗了澡，隻穿著家居褲和套頭衛衣。
爺爺家沒有吹風機，他便隻好拿了幹毛巾擦著烏黑的濕發。他踉踉蹌蹌的走到座機前，像是喝醉了。空出一隻手撥通那個明明爛熟於心卻無比陌生的號碼，意料之中的，電話剛一撥出去就被立即接起來，電話另一頭一個憔悴的女聲立即發問：
“秦翎？是你嗎？”
“恩。媽，是我。”
“我聽說寒假已經放了三天了，你怎麼也不說一聲。這幾天都住爺爺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