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了好久語落才接了，小小在那邊等半天，也不知道她是在這邊痛哭，劈頭蓋臉就上來道：“蘇語落，你幹嘛去了？給你打幾個電話了。”
語落聽見小小的聲音，本是控製住的心情又泛濫了起來，“小肖·····”
小小這下才知道她哭了，忙著急道：“你怎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語落拿著手機，月光混著燈光照在她臉上，讓她的麵色看上去十分慘白，淚痕交錯，更添淒婉，“我和他說了。”
她指的他是誰，小小當然明白，心裏歎口氣，小小道：“嗯，你先別難過，我去找你去。”
包間裏燈光晦暗，韓中原身邊坐著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眼見程南禕坐在這裏沒一會兒功夫已經是三杯酒下肚，不由勸道：“得了，情場失意，商場得意，人生哪兒有那麼多十全十美。我勸你啊，就是看開些，這蘇語落縱然是有千般好萬般好，可是她沒看上你這點就足矣讓你對她死心。”說著語氣又婉轉起來，“你又何苦為了一棵不屬於你的樹而放棄了整個森林呢？”
任他怎麼說，程南禕至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發言，最後喝完杯中的酒直接放下杯子起身走人。韓中原看他起來要走，忙說道：“你幹嘛去？這剛喝幾杯啊你就急著走，大不了我不說了成不？”
韓中原了解程南禕這個人，一準是他不該讓他放棄蘇語落。
晦暗的燈光照在程南禕俊美的臉上，他神色淡淡道：“明天要出差，我要早些回去了。”
韓中原聽他這麼說便知道他情緒調整的差不多了，程南禕就是這樣子，任何事情，到他麵前幾乎就不是事情。而且因著程南禕的脾氣性格，他有什麼事情，都是放在心底，從不表現出來，這還是韓中原頭一次看見他如此失落的樣子，也算是開眼界了。
摟著懷裏的美女，韓中原笑道：“那你慢點兒啊，出差回來咱們再聚。”
冬日寒冷的夜，寬闊的馬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車，程南禕的車速開得極快，仍舊是開著窗，任冷風呼嘯進來。道路兩側樹木枯黃，落葉繽紛，被路燈一照，更顯蒼涼，唯有高樓大廈屹立不倒，而那霓虹燈卻也失了往日裏的光彩，冷冷的閃爍著。
前方盡頭是一痕殘月，清光泠泠，遍灑大地。他看著那月色，驀地又想起夏日裏她穿著自己的西裝甩袖唱戲的情景，很遠又很近。
明明是喜歡，卻偏要避開，那好，她退他就進，看她能躲到什麼時候。反正這條路還很長，他就慢慢陪她走去下。
兩個人在胡同吃飯，語落向來不勝酒力，這次卻已是喝了兩杯二鍋頭下去。幸虧杯子小，不然小小真怕她就那麼喝暈過去了。窗外燈火明暗，橘色溫暖，照亮狹窄的一方胡同。
語落本是凝白的雙頰上此時已是泛著淡淡紅暈，烏黑的眸子裏泛著盈盈水光，也不知是醉了的緣故還是傷心的因由。
小小看她舉杯又要飲盡，便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初冬的夜裏，她隻覺得她的手分外的冰涼，饒是她的手再熱也暖不了她的手心。小小心疼道：“行了，別喝了。”
語落伸手要去搶，心裏的疼痛似乎隻有這酒才能消愁，低泣道：“你別管，今天你就讓我喝個痛快。”
小小還是不讓，“你這麼也不是法子啊，你要是心裏難受你就和我說說，說出來總比你憋在心裏舒坦吧！”
語落看著小小手裏的玻璃酒杯子，嗬嗬一笑，忽然又是趴在了桌子上，眼淚滾滾而出，“小小，你知道嗎，其實我也很喜歡很喜歡他的。”
小小看她淚流成河，坐到了她身邊去，低聲道：“我知道。”大學裏那麼多人追她，也沒見她對誰動過心，都是視若空氣，連提都不提，而程南禕，她卻在她麵前提了那麼多次，怎會不喜歡呢？！
語落的臉埋在小小懷裏，啜泣道：“小小，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
小小拍著她的後背，忍不住嗓子哽咽道：“既然你這麼喜歡他，那你就和他說吧，你們就在一起好了。”
“不！”聞言語落立即坐了起來，“我們不能在一起！你不知道我媽媽後來有多痛苦，她連哭都不會了，至少我現在還會哭。你知道的，長痛不如短痛。”
她喃喃說著，目光卻是虛無縹緲。
見她這樣，小小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沒用，倒不如讓她都發泄出來。輕聲歎了口氣，又是把她摟進懷裏，拍了拍她的後背。
過了幾分鍾，懷裏人睡著了，但是她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小小在她包裏翻了出來，私心的希望是程南禕打來的，沒想到拿出來一看竟然是蔣默林。
小小眉頭細瑣，看了看已是醉過去的語落，又看看來電顯示。
天下何處無芳草，兩步之內必有蘭芝，便按了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