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淡漠(1 / 2)

一轉眼,小男孩已經八歲了,早在滿月之時國主就賜名:裴遠羽。遠遠飄來的一片輕盈聖潔的羽毛。小優覺得這個名字真好聽。

在別人看來,他長高了。說話清晰,步子漸穩。

在小優眼裏,這八年來,他的性子,卻一點點,變得疏離淡漠了。

四歲時,梅妃壽宴,奶娘領著去拜壽。那一年的壽桃是希羅國特意進貢的,據說是希羅特製,珍品佳肴。因為梅妃也是希羅國年前進獻與國主的,此刻正受國主專寵。

國主上座,一眾王子公主下位端坐。華清宮的女官宮娥給大家分發壽桃。先將最大的一顆奉與國主和梅妃同享。然後一顆顆精致小巧的壽桃,列下王子公主,每人一顆。

卻獨獨到了坐在最末位的奶娘麵前,扔下一顆與眾不同的麵團說道“梅妃的小啊嗚貪愛家鄉糕點,吃了一顆壽桃,哪知沒有多餘的。反正小羽王子年紀尚幼,不宜多食希羅糕點,怕不消化。因此梅妃特意吩咐禦膳房,為羽王子製了這顆糯香軟桃,你喂他,將就吃幾口,應個景罷。”

奶娘低頭不語,身子輕輕顫抖,隻能緊緊抱住懷中的小人兒,強迫自己鎮定,眼角開始濕潤。真是世態炎涼甚,他們住在西寒苑內,平日裏,無人問津也就罷了。到如今,卻連寵妃身邊的一隻小貓都不如了。小羽平時想要什麼,都是她和阿英自己動手操辦,有時候甚至貼上自己的俸祿。就是希望讓小羽能和別的王子一樣,有尊嚴,快樂的生活。哪知她們再小心提防,生生的,這樣一個大耳光還是肆無忌憚,當著小羽的麵,揮了過來,一點餘地都不留。

隻是奶娘和阿英不知道,敏感的小人兒卻是早就清楚了。他從那個冷漠男人的背影裏清楚,他從眾人眼神裏清楚,他從那些聽來的流言裏清楚。他和別的王子,是不一樣的。因為他沒有娘,因為他是逆生,因為傳言,他克親!他克死了自己親娘,克死了國主最寵愛的妃子,他讓國主憎惡或者說是害怕。因此,他受眾人輕視。奶娘沉默不語,卻聽得他稚氣的童聲響起,“雖然,我本就不愛吃糕點。還是謝謝梅妃娘娘有心。一並謝過宮娥姐姐了。”

宮娥滿意點頭而去,奶娘聽到這話,卻詫異的看著懷中的小人兒,終是沒忍住,一滴淚,就流了下來,隻有低下頭,輕輕抹在衣袖上,不讓旁的人看見。小羽卻伸出小手,撫在奶娘手背上,轉過頭對著奶娘笑“嬤嬤,我是真的不愛吃。你眼裏進沙子了麼?別再拿袖子揉,你看,眼睛都紅了。”奶娘連連點頭稱是。

然而小優是知道的,在他第一次聽到那兩個侍女閑聊,說他克死母妃,命硬克親,不招國主喜歡的時候。那是第一次,他一個人躲在沒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場。然後第二次,他隻是悄悄的走開了。第三次,第四次,包括看眾人的眼神,包括之後的好多次……他總是悄然退卻。那段時間,他漸漸變得沉鬱,安靜起來,總是對著母妃的靈位發呆或者盯著一個地方好久好久。那段時間,也讓小優心疼不已。雖然多嘴的宮女,小優可以施法術,讓她們摔倒。但是,他皺緊的小小眉頭,她卻沒辦法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