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午後的陽光十分炙熱。
蘇茉坐在咖啡廳內,吹著空調,失神的盯著街上的行人。
今日早上,她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說有爸爸的東西要交給她。
爸爸,多麼陌生的字眼。
從她能記住東西的時候開始,身邊就沒有這麼一個人,提到爸爸她記憶中最多的就是嘲笑。
來自同學的、鄰居的,即便他們一年搬一次家,也逃脫不了這樣的命運。
可,奇怪的是,媽媽從來不怨,提起爸爸的時候,整張臉都散發著迷人的光芒,究竟是多麼深刻的愛,才會讓人受了這麼多的苦後依舊不離不棄,即便他多年了無音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蘇茉其實是好奇的,她很想知道爸爸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家裏沒有爸爸的任何東西,照片、筆記、衣物,也許是他們常年搬家,這些東西遺失了。
“蘇茉?”
陌生的聲音響起,帶著不確定以及一些驚訝,對於這些蘇茉並不在意,她長了一張娃娃臉,個頭也不高,看上去就和十八的娃娃一樣,好友經常取笑她逆生長。
回頭,看到一個……老農,他的衣服泛著油光,似乎很長時間沒有清洗了,頭發亂糟糟的像是鳥窩,一張臉髒兮兮的看不清樣貌,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服務生是怎麼放進來的。
這與想象中區別太大,蘇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呆愣愣的看著他在麵前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我是你爸的好友陳三。”
這是真名嗎?聽著不像。
“陳伯你好。”蘇茉眼角瞄了瞄四周,發現沒有人注意這裏。
“這是你爸的東西。”陳三將一個小布包放在桌上後,從腰間拿出旱煙杆子。
“陳伯,這裏禁止吸煙。”皺了皺眉,蘇茉並沒有打開布包,而是打量著眼前的陳三,這離得近了看的也清楚一些,陳三有一雙十分清澈的眼,這雙清澈的眼中有太多的滄桑。
“習慣,習慣。”陳三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發。
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蘇茉想要看看那布包中裝著什麼,卻又不敢。
手心冒出一層薄汗,她咬著唇,猛的抓住布包,抖著手慢慢打開。
裏麵是一本破舊的筆記本,很老式的那種,上麵的扣子已經生鏽,裏麵的紙張泛黃,看上去就像是年代久遠的古董,仿佛一碰就會消失。
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蘇茉才穩下心神翻開那本似乎一碰就會散架的筆記。
筆記本的第一頁貼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有三個人,在看到照片的時候,蘇茉的腦海中朦朦朧朧的浮現出一些畫麵,她不清楚這畫麵的真實性,可那人朦朧的麵龐與這張照片中的男人十分相似。
手指抖了一下,艱難的動了動唇:“他……”話一出口,她才發覺聲音嘶啞的厲害。
“他就是你的爸爸蘇陽。”陳三的手指在照片中男人的身上點了點:“如果不是事態嚴重,我也不會來找你,畢竟當年答應你爸不把你牽扯進來。”
蘇茉所有思緒都沉寂在照片中,根本就沒有聽到陳三說了一些什麼,她從照片中看到媽媽年輕時候的樣子,她笑的十分甜,可以看出她很幸福,旁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一手抱著一個小女孩,一手輕輕的摟著媽媽。
這個人就是爸爸?
從照片上可以看出,爸爸十分愛媽媽,既然如此為何還離開她們這麼久。
既然相愛,為何還能這般狠心。
他不知道他的出走帶給媽媽什麼樣的後果嗎?
八十年代,不像現在,那個時候的風言風語足以讓一個人毀滅。
想到這兒恨意湧上心頭,將一切都壓了下去。
合上筆記本,沒有心思喝麵前的咖啡,低著頭說了一聲:“多謝。”匆匆出了咖啡館。
蘇茉才剛離開,陳三的身邊就站定了一精幹的男子。
“老板,為什麼要將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一無是處的女子。”
陳三沒有說話,點燃了手中的旱煙,煙霧繚繞間,看著窗外的女子穿梭在人群中消失不見,這才回頭:“王雷,蘇陽是個簡單的人嗎?”
王雷沉思了一會,搖了搖頭。
“那你認為他小心翼翼藏著的人會是簡單的人?”
王雷恍然大悟:“她就是蘇茉?”
“派人跟著她,一發現汪家和張家的人,立馬先下手為強。”陳三站起身,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回頭:“讓思煙想辦法混到她身邊。”
“是,老板。”
蘇茉也不知道這一路上是怎麼了,好像被衰神附身了一樣,不是摔倒就是把人碰倒在地,過個十字路口都能與摩托車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