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一同站在這屋頂,她又感到了憂傷,前日還在一起賞花,如今他們卻在敵對的立場。
不錯,這個紅衣女子就是易容之後的藍玉兒。天山沒有第二個玉閣之主!
藍玉兒的笑甜蜜中雜著深深的哀痛,“也許你才是中原的第一高手,樓下那些人比你都差遠了。”
溫謙也笑著,笑聲中竟也有著不知名的感懷,“那些虛名不是我想要的。”他歎了一口氣,突然問,“如果你輸了,你是不是真的要去死?”
她的笑變得苦澀了,“我沒想說話不算。若我輸了隻會生不如死,還不如死掉痛快。更何況,就算我想反悔,樓下那些偽君子會舍棄這麼大好的機會放過我嗎?不過你們應該都很明白,若我死在這裏,對中原武林是禍不是福。”是啊,她真死了這裏,沉妃若勢必會血洗中原武林的。
溫謙不再說話,他當然清楚她不能死。他舉劍又向她刺來,這一劍很淩厲。她的劍迎上去才感受到他沒有用上一點內力,看似淩厲的劍招一點力度都沒有。於是,她的劍斬斷了他的劍,來不及收回的劍鋒也劃開了他的衣服,一道血痕從胸前漫開。
藍玉兒震驚了,她從來沒想要傷他的。就在她上前要扶住他時,他旋身縱下樓,落到了街上。其他人看著都以為他是被打落下來的。
她也縱身飄了下來,站在了街中,手中玉劍輕顫。眾人都閃了邊,他們就站在了中央。他胸口的血痕已經觸目驚心了。
溫謙沒有為自己止血,反而幽幽的笑了,“玉座果然身手卓絕,在下佩服!命就在此,請來拿吧。”
藍玉兒卻沒笑出來,她轉頭看向一旁的眾位掌門人,“相信各位掌門都是一言九鼎之人,何掌門不會舍不得愛徒吧?”並沒有給他回答得機會,她又徑直道,“在場各位都是見證人!從現在開始,溫謙少俠的命可是我的了!從今以後他和嶺南門沒有任何一點關係!我天山神宮與中原武林的恩怨從此一筆勾消!也請各位記住,以後不要惹上我天山!隻要大家能井水不犯河水,必定相安無事!”又轉向不遠處的男子,“我不會殺你。向你師傅告別吧,別說我這個主人不近人情。”她轉身將劍送還侍女手中捧著的劍鞘。
溫謙微微苦笑,這才抬手為自己點穴止血。然後他對著何長觀跪了下去,“師傅大恩大德,弟子來世再報,請師傅保重!”重重的三個響頭磕下去,他站起來,跟隨前麵紅色的身影走去,幾個起落紅色和青色的身影便消失了。
天已經黑了,雲來樓前隻剩下眾人的歎息。溫謙自負驕傲,出道七年從未有一敗。如今卻在眾目之中敗給了天山妖姬,更甚還要從今為奴為仆,這對他是多大的汙辱啊!隻怕中原武林再也不會溫謙這個名字了...
剛轉過街口,藍玉兒便轉身扶住了溫謙。那一劍不算深,但也絕對不淺。她的玉心劍是天山的千年寒鐵打製的,碰傷了一點皮都會流血不止,更別說劍鋒劃上的這一劍了。溫謙的臉色已經蒼白了,他沒有拒絕她的扶持。藍玉兒伸手點了他幾處大穴,也順手點了昏穴。“小姐...”
“別說了,如意,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你先去城外打點一下,我隨後就到。”輕輕歎了口氣,她摟緊了他,“你怎麼那麼傻呢...”
城外山中的一座小小的院落。
藍玉兒小心地把溫謙扶到床上,如意送來了清水和熱水,她為他洗傷口、上藥、包紮,也為他擦拭了一身的汗漬。看著他入睡了,她才走出屋問,“都弄好了嗎?”
“小姐請放心。”如意恭敬地回答。
“我們走吧。”她點頭,走了出去。
趁著黑夜的掩護,她們回了藍府。
卸下了易容,改換了衣裝,藍玉兒命如意叫來了十二使女。把剛寫好的信紙裝進信封,她命令:“中原之事已告一段落。明日一早本座要離開洛陽去辦一點私事,所以暫時不回宮裏。你們即刻動身離開中原!把這封信交給宮主,她看了自會明白。”又轉頭看著如意:“如意,你暫時留在藍府,替我看著府裏那幾個人,若他們敢有任何異動,你不必顧慮。”
“是。請小姐速去速回。”如意答道。
“是,玉座。屬下遵命。”使女們退了出去。
聽到腳步聲遠去,如意才掩上房門,眉間透出輕愁,“小姐,請小心保重身體。”
藍玉兒露出一抹笑:“你也要小心。玉心劍你帶著防身,要是武林有什麼異樣,馬上離開,知道嗎?”
“恩!如意記下了。小姐...”她聲音有些哽咽,分離即將到來。
她走過去給她一個擁抱,“放心吧,時間到了我就會回來的。”
如意卻流下淚來:“不!小姐...你不要回來了!不要再回來了!”
一聲幽遠而無奈的歎息,“唉...可是我不能...不能就這樣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