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奴隸,怎地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女主人醒了,都不知上前伺候!”艾麗娜明顯帶著怒意的聲音,打破了婭媛有些脫線的思緒。
她這才發現,屋子裏不光是婆婆在,風信子也在,她此刻正略顯驚慌地從陽台方向,往她的床鋪趕過來。
風信子來到婭媛的身邊,小心地攙扶著她,把她的雙腿順到了床側,再貓下腰來,去幫婭媛穿鞋。
“大膽!這個惡奴!連起碼的規矩都忘了嗎?”艾麗娜大聲嗬斥著,碧波般的眼中的已是怒意翻卷!
隨著她的訓斥聲,風信子立馬便“撲通”一聲,雙膝跪地了,並弓腰悉心地捧起婭媛的腳來,把婭媛的軟底孕婦鞋,一隻隻的給套了上去。
“哼!”艾麗娜再警告般狠狠剜了一眼風信子,暫時放過了她。
如若平常,婭媛要是遇到這種情況,必定早出聲袒護風信子了,或者至少安慰一下她,定然不舍得風信子跪地給自己穿鞋的。可是此時,她正是渾身不適,加之神思恍然,風信子又沒有被實質性的懲罰到,她便沒有多言什麼。
她哪裏知道,此時此刻,風信子卻已對她失望透頂了!
她覺得,她算是徹底看破秦婭媛虛偽的友誼,及一貫的假仁假義了。
原本端坐在位置上的艾麗娜,此刻正身體前傾,隔著婭媛的孕婦套裝,專注地察看著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待看到婭媛本來憔悴的臉都泛起了不自在的紅暈來,突然沒頭沒腦感歎了一句:“你和我兒子在一起,可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婭媛的眼神一暗,無聲地垂下了頭。
“額......你別多想,我是說,你們倆明明誰也不真的了解對方,卻又對彼此深情不移的......”
婭媛自嘲般笑笑,低低道“您說的,恐怕隻有前半句是對的呢。”
艾麗娜被噎著般嘎巴了一下嘴,不置可否道:“如果你不是想讓自己的老公永不回頭,總得用些積極的態度,來緩和一下彼此之間的關係吧?在我看來,你們之間恐怕是有不小的誤會。”
對於艾麗娜來說,可不在乎兒媳和兒子之間有怎樣的誤會,更巴不得裏希爾能移情別戀上她的幹女兒,和眼前這個身份卑賤的兒媳老死不相往來。可是事情總歸是此一時彼一時的,現在婭媛可是懷著她威廉家的長孫,這樣鬱結著,難免會影響到腹中的胎兒。
總之,歸根結底,她所擔心的隻是她的金孫們,至於孩子生下來後,隻要孩子的父母能保持著顏麵上的和睦,達到別傷害孩子的感情的狀態即可。最好孩子們能“認賊做母”,讓這個秦婭媛自生自滅去好了。
婭媛哪知婆婆肚子裏的彎彎繞,反倒是小感動了一把,覺得婆婆這是在替她擔心呢。
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總是格外珍惜別人給予的關懷,何況婆婆可說是半個媽呀。婭媛便恨不得對艾麗娜掏心掏肺了。
“媽,您猜對了,我和裏希爾的確是發生了誤會......”想到了那誤會的來由,婭媛此時當真是汗顏了一把,悄悄地垂下了頭去,然後又推心置腹道:“可是,我恐怕再沒機會和他解釋了。”都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裏希爾一麵了呢,更別提那些誤會,是想解釋都難以解釋清楚的呢。
“六月一號我幹女兒的生日,裏希爾不是說會出席做阿德萊德的舞伴嗎?還有比這更好的機會和裏希爾碰麵嗎?別告訴我說,你是因為怕看到裏希爾和別的女孩共舞的畫麵,就龜縮在家裏不想出現了。”
對於婭媛來說,這個理由的確已經足夠了!那畫麵,她現在想想都覺得心痛。
“當然......當然不是因為這個了......”半響,婭媛最終無限惆悵地說出了另一個至關重要的理由——
“隻是,我和裏希爾之間的誤會,怕是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了。”
“咯咯咯......”艾麗娜聽了婭媛的話,卻意外爽朗的笑了。
“到底是年輕啊,連男人的本質屬性都看不透。”艾麗娜碧眸閃閃發光地又道:“我這麼說吧,如果一個男人真心愛你,你們之間就是天大的誤會,乃至是你有著什麼極大缺點,都不會成為你們之間分道揚鑣的理由。相反的,他若是不愛你了,縱然是你對他千般順從,萬般溫存,也是無法天長地久的留住他的。”
艾麗娜一直都深明這個道理,因為她從來也不覺得自己是個多麼讓男人舒心的女子;相反,她極為任性,甚至跋扈,有時都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但是她的先生,雖貴為大統領,又富可敵國,卻始終是遷就著她,從不跟她掰扯是與非的問題。某些很要緊時候,真被她逼極了,他偶爾也會反彈一下,但是無不是以她的勝利而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