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禦,歲月靜好(完)(1 / 1)

玉葉似的雪花打著旋飄落下,似飄似飛,似飛似舞,似舞如醉;忽散,卻又忽聚,人生聚散怎不是這樣的呢?它飄飄悠悠,輕輕盈盈地翩躚著,像春日的柳絮,與冰肌玉骨的紅梅相襯。

我盡管隔著鏤花綺窗,卻也瞧得一清二楚。玄清,他知道我最愛紅梅——無論是淩寒獨放的傲骨,還是清雅俊逸的情趣。我傾心地繡著瓔珞上的柳葉合心,用青色的絲線將玉珠串起。“母妃!您看我帶來了什麼?”子卉穿一件百衲衣,手腕上係著紅色絲繩打的千千如意結,歡蹦著進來。“予卉,你可抱著什麼?”我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她欣喜把手裏的汝窯瓷瓶遞給我,裏麵是三兩枝白梅,團苞如珠,萼片上有些雪似的素白茸毛。

“予卉,你可告訴母妃,是那兒的?”我會心一笑。“甘露寺周遭近日白梅競開,便是從哪兒來的。”她的眼睛閃爍著光,我卻神色黯然,仿佛大失所望一般。槿汐跟在子卉之後,見我神色有異,微微一笑,說:“惠太妃托芳若姑姑帶了些東西,說是給子卉宗姬的,娘娘可要看看?淳貴太嬪也給子卉宗姬捎了些東西呢。”槿汐見我思緒有所轉移,又說了些關於流朱的事。我假裝在聽著,心思卻回到了玄淩駕崩的那一日。

那天,闔宮肅靜。玄淩崩逝的消息傳遍了城裏,素白的麻布掛滿了樹枝,如雪般縞白。於正在淩雲峰的我來說,既是驚訝,竟也有詫異和悵惘——我本以為我已死了心。我有些無神地望著窗外那一株還未開的夕顏,無可抑製地笑。槿汐為我披上藍氅,我沉默著拿出玄清予我的紅箋,眼裏盡是幸福的微笑。次日,淩雲峰來了新客。安陵容襲一件青綠色曲裾,如舒展著的亭亭荷葉,頭上的珠釵玎璫作響,與青綠的曲裾襯著,大有“柔橈嬛嬛”之感。靜岸住持道,她是出宮祈福的——倒與我的假借名義不同,她的理由卻是與當年舒太妃很相似。我微微頷首,不安地撫了撫發間的點翠。

人都道流年似水,一年多的光景便在我和安陵容的緘默裏過去了。在一個寒意料峭的早晨,嗩呐聲打破了這裏的寂靜,我透過結霜的窗兒,遠遠地望見那打眼的紅色,阿晉走在最前頭,迎接清河王妃。我手中準備的華美的禮服如一尾明麗的孔雀彩羽拂落,眼前的一切,都仿佛錯覺一般,太過突然和讓人欣喜。

如今,我已有一子一女,浣碧和阿晉也共結連理,卻還有一些心結待解。

我叫槿汐照看著予卉,獨自一人去了甘露寺。小徑幽僻,梅香悠遠,薄雪沾濕了我的衣裳。我獨自上了淩雲峰,安陵容微微一笑,打發寶娟去沏茶,似乎有什麼要敘說。我隻淡淡坐著,一言不發,安陵容卻先悠然啟齒:“你便是為絲瓶樊的事兒來的吧?”我雖驚於她道出我的來意,卻也順著道:“她到底是什麼人?”安陵容笑著說:“姐姐憑何以為我知道?”

我看了看寶娟還在房裏,說:“著實不必再賣關子了吧。”“你硬要知道嗎?”安陵容頓了頓,有些悵然,“她是純元皇後朱柔則的妹妹,是其父出巡時,曾遇一女子。”我料想了千遍,卻不知是這樣!也難怪她一直不算盛寵,卻也不算失寵——相貌雖不同,卻有純元皇後的氣質。

我心裏暗暗吃驚,假借不適回了。回王府後,卻透過廂房木窗,見玄清搦管疾書,他披著鶴氅,青絲垂在藍色朱子深衣上,窗外飛雪聯翩,在我是一種深深的感動。

(完)

【很抱歉,由於繁忙,很久沒有更新,而且這個結局有些倉促,確實很對不起大家。在最初看原著的時候,開始對某些人物有些成見,後來才發現,裏麵的每個人都有她的無奈。九彩知道自己的文筆很不好,而且情節也漏洞百出,但隻是希望原著裏的人物都有一個所希望的平靜的結局。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也希望大家支持一下九彩的原創文《羅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