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處高閣之上,一個身穿華麗紫衣的人盤腿坐在蒲團之上。他的口中念念有詞,手上托著一樣東西,一個圓盤,中心卻有一顆急速旋轉的黑色珠子,圓盤的邊上每一個距離都有兩個淡金色的小字,整個圓盤不知是什麼材質,看上去除了那泛著的白光,幾近透明。
忽的紫衣人睜開眼睛,那圓盤之上懸空出現幾個淡金色的字。
天命璿璣。
他目光一凝,然後手一揮,圓盤便被他抓在手中,藏在袖袍之內。他快步走了出去,對著守在門口的白衣小童道:“去陛下寢殿。”
匆匆到了一處輝煌的宮殿,早有人候在那裏看見紫衣人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道:“國師大人,您終於來了。”
厚重的大門依次打開,紫衣人的衣袍拂過那朱紅的門框進入那燭光明滅的內殿。九重紗幕之後,明黃色衣裳的人正在看奏折,寫判天下的筆便在他的手中。
他年紀不過三十歲左右,麵容帶著疲憊,卻也是生的俊朗,他聞人聲抬頭目光之中閃過一道精光。
“無虛,你來了。”
紫衣人忙見禮,饒是這般帝王愛重的上位者,麵上也是掩不住的喜色,他忙道:“陛下,帝王令星降世了!”
帝王皺著的眉舒展開來,嘴角勾起一朵笑意。
這禍害江山格局的帝星終於來了,他終於能夠放下心了。沒有誰能來破壞他的皇權,他也絕不允許。
他招手,紫衣人湊近他,帝君對他一陣耳語。沒有人知道,在他們密謀這一場的時候,穿著太子明黃服飾的五歲小童正躲在簾幕之後,一雙眼將他們的行徑收在眼底,在心裏刻下那幾個字,天命璿璣。
當夜皇城之中,有人帶著一道密旨而出,奔馳一千的精騎黑馬黑衣,像是特意為死亡準備的利器。踏著地上的月光急速離去。
領頭的紫衣人偶爾一抬頭,看向夜幕之中一顆若隱若現的星子,嘴角勾起一個森冷的笑意。
天命璿璣嗎?再大的天命也要來滋養他的骨骼經脈,成就他的絕世之功。
一處大宅,內院之中正亂成一團。婦人的痛苦叫聲一聲聲的敲打著人的耳膜,房門外一個身穿青衣,麵容俊朗的男子,正在焦急的在房門前走來走去。
看到一個婆子出來便問道:“怎樣?生了嗎?生了嗎?”
而這個時刻,在等著房中那個新生命到來的不止是那個男子,還有早已埋伏在院子裏外的黑甲人。濃綠如墨的樹枝葉之後,紫色的身影一動不動,不斷摩挲的手掌卻泄露了他的緊張。
“哇哇哇……”
嬰兒的啼哭之聲傳來的時候,黑甲人手中的刀劍也動了,在那個男子麵上的喜色還未舒展開,他激動推門的手還未碰到門的時候,一把刀便已經貫穿了他的胸膛。鮮紅的血液自刀尖上滴落。他眼中霎時便含著淚,喜色未舒,便含淚。身後的刀一抽出,他倒下,看著殺死他的人的手,推開了他剛生產完的妻子房門,他渙散的瞳孔之中看到了飛灑的血光,和那染血的他今晨才為他妻子買回的潔白的梔子花……
黑甲人抱著嬰兒疾步走向那在院中等著的紫衣人的時候,一道白光忽然而至,似極光一般的掠過院子,那抱著嬰兒的黑甲人頸脖之上一絲血線,緩慢的滲出血來,竟然是已經死去。
白衣人抱著兩個初生的嬰兒落在屋頂,紫衣人看過去,目光之中殺意頓顯。
兩個人的交戰自然是驚險萬分,紫衣人招式毒辣步步緊逼,眼看著白衣人愛護嬰孩便招招衝著嬰孩而去。如此一來,白衣人自然吃了不少暗虧,白衣人且戰且退。奈何白衣人輕功了得,和紫衣人的對戰之中也不至於落了下風。
兩人你逃我追,將身後的黑甲人遠遠的甩開。
最後紫衣人也有些不賴煩的道:“閣下何人?我與閣下素不相識,今日的目的隻在兩個嬰孩,閣下何必為了這兩個嬰孩和我交手?”
白衣人卻是不答,隻往更遠處逃去。
紫衣人心中惱怒,更是加緊了跟去。兩人交戰之中,紫衣人使出的暗算層出不窮,白衣人在某個空檔左手邊的孩子便落了下去。這下紫衣人抓住了機會,更加猛烈的攻勢往白衣人使去。眼見趕來越來越多的黑甲人和凶狠的紫衣人,白衣人看了一眼落下的一個嬰孩又看了一眼懷中的另一個,心中一橫,轉身帶著剩下的嬰孩逃走。
白衣人逃走,紫衣人惱怒看了看那逃逸的方向,複又看了看低垂的暗色天幕,便是冷笑一聲道:“逃吧,逃得了今日。看你又如何能夠逃得過天命?這天下,風雲泛起豈會無你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