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淺悠留著一頭短發,發絲在海風吹拂肆意飛揚。她一腳踏在五桅大船的船頭,身子前傾,極目遠眺,在她視野的盡頭,海岸沿線之上,一個小村莊若隱若現。
老實說,她是不想來這種窮鄉僻壤之地的,畢竟,她的誌願是追隨團長,掃蕩絕對汪洋,探尋那未知的秘密。
可是,今日午間,完成搜尋任務後,她們六分隊正在返航,已經約好要痛飲快哉一番,她就接到了二哥的“萬裏傳音”。
傳訊的內容隻有一句話:“你哥忙,趕不回來,你帶上人馬,即刻趕往漁州的小灣漁村,營救姑姑。”
她莫名其妙,為什麼找上自己,還有,姑姑是誰?她趕緊回音追問。
這一次,正房的傳訊直接回複,而且來自二哥的爺爺,也就是現任家主的親傳:“姑姑就是老夫女兒,你離那兒最近,所以,哪怕你公船私用,日後被戰團問責,有老夫頂著!”
孫淺悠深知這位家主爺爺的脾性,典型的妻管嚴,可是,對妻子之外的人,素來不苟言笑,言語甚少,嚴苛到爆。最重要的是,在這個三妻四妾實屬尋常的世界,他隻娶了這麼一位妻子,而這位主母,一共為他家添了七房男丁,沒有誕下一女。
二哥其實是二房那位伯伯的長子。可是,這位姑姑,究竟是何許人也?
一捆卷軸從虛空中傳來,孫淺悠打開,一位女子的畫像躍然紙上。柳葉眉,玉鼻粉唇,動人的是那雙傳情妙目,二十來歲的年紀,臉型與家主有七八分相似。
真是家主的女兒?
孫淺悠的嘴角有點抽搐。
要知道,家主已是百旬老人,若有此女,那豈不是七八十歲時生的,可是……好吧,二十年前,主母就年過花甲了……
真的還能生嗎?
八卦的火焰在孫淺悠心裏燃起,她叫囂著命人張滿五桅布帆,戰艦頓時以快馬奔騰的速度,犁開海浪向漁州前進……
如今,小灣的全景已經映入眼簾,孫淺悠的心情忽然有點激動。這麼多年來,她還以為所有的熱血已經澆注在與海妖魔獸的戰鬥中了,她甚至忘了自己的性別,可是,當她跳下船時,她覺得自己的**萌動了。
一位鶴發童顏,白須飄然的青衫老人站在十五丈高的四樓上,望著孫淺悠帶著一隊人馬向村子裏進發,目光鎖定她滾圓的臀部,看她頭也不回的豎起一根中指,臉上的猥瑣笑容一斂,擦掉淌過嘴角的口水。
“亦老,您要的猴神酒,我給你找來了,這是最後一壺了。”
聽到這個聲音,老人精神一振,看著朝自己走來的中年男人。
個頭不高,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身姿挺拔,目蘊犀利銳芒,這是一個精神奕奕,而又鋒芒內斂的人。
“好小子,有你的。”亦無名接過酒壺,就往嘴裏灌了一口,隨即哈出一口酒氣,大叫道:“痛快,果然是酒中聖品,好酒!”
“你滿意就好。”男人滴酒不沾,所以,對酒品這東西,他提不起興趣。
“乘風,你也喝兩口嘛。”老人賣力蠱惑道:“這可是大陸數一數二的極品,既然是極品珍酒,自然要大家分享。獨飲,終究少了點樂趣。”
男人下意識的想撤退。
老人俯這身子,忽然伸出手,搗亂般搓揉他那精心打理的頭發,爽朗的笑聲開始在大船甲板上空彌漫。
打鬧過後,亦無名耷拉著眼皮,愜意的慢慢品酒。
乘風整理著頭發,與他隔開兩步的距離,俯瞰著進入村莊的孫淺悠一夥。
“小悠這丫頭,不是吵著鬧著要找回場子,說是要在嶽州的器靈酒坊跟我拚酒嗎?”老人打了個酒嗝,老臉又浮現出色眯眯的笑容,“怎麼忽然轉道漁州,到這種鬼地方來了?”
“淺悠說是奉了黃家老爺子的命令,來此迎接一人,需要即行征用戰艦。”乘風說道:“我想,反正在嶽州靠岸和這邊靠岸都一樣,所以就準了。”
“黃家啊,”老人低喃,隨即一笑,道:“這次你們六分隊出海,似乎也是為黃家捕獲那頭鯨王吧?”
“表麵上,是的。不過,好像還有內因,根據淺悠提供的隻言片語,我推測,是有一頭鯨王,吞了他們偶得的什麼重要東西,所以,他們召集我們,秘密捕鯨。”
“哎,能請得動聖隱戰團,果然財大氣粗,底蘊深厚。”
“這次多虧亦老出手,不然的話,我們六分隊,可能要全軍覆沒。”乘風說話間,腮幫微微鼓起,眼中銳芒不住閃動,顯然並不甘心被人所救。
“那是應該的,誰叫我跟你們‘聖隱’的團長相熟呢。”老人衝乘風打了個眼色,道:“再說,要不是你們戰艦上藏著猴神酒,又怎麼可能把我吸引過來?”
“總之,多謝亦老助我們保全‘聖隱’的威名。”
“說這些幹嘛,生分!”老人揚了揚空空的酒壺,道:“走,既然來了,我們就進村看看,說不定遇上好酒,和不錯的花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