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1 / 3)

《螻蟻之城》序言今天是一個普通的夏日午後,天氣也是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樣子,天是常規的藍,雲朵一塊塊的不規則的分布,堆積在那裏。我牽著女兒的手漫步在小區的林蔭小路之間,小區也並非什麼頂級住宅但一排排錯落的洋房配上三五步就會出現的小花園,各種樹木和叫不上名字來的灌木花開,使人置身於鋼筋混凝土之外的感覺是肯定會有的。

我穿著藏青色的棉質短袖體恤,波普藍的七分牛仔褲,腳下是一雙藍色花點夾腳人字拖鞋。女兒身著一襲白色鏤空長裙,藍白色蝴蝶結發帶,白色旅遊鞋。兩個人就這樣手拉著手走著,不需要目的地,也不需要什麼事件來裝飾這過程。女兒是典型的瓜子臉,雙眸神采奕奕,高鼻梁,小嘴唇。其實這樣把女兒描述成一個典型的美人胚子,肯定是存在自己女兒這個因素的,但更多的確實是按照社會普遍審美標準這個客觀規律來認定的。

“爸爸,有個事情想和你說可怕你不開心?”女兒若有所思的詢問。

“怎麼了?說吧,沒事”我沒有什麼思索,隻是每天要回答她各種奇怪問題的下意識反應。

“爸爸,你經曆過很多,可你有沒有想過這都是沒用的?人總是要給這個社會留下些什麼的,我想你寫小說以後能留下些什麼,至少可以留給我”

女兒的話讓我的血液瞬間凝固,呆呆的站在原地,有幾秒中的時間無從選擇。六歲女兒這樣的提問按照正常的思維邏輯我是有理由驚詫的。也許是因為平時交給她太多自己所謂的道理,雖對錯無從考量隻是覺得自己該說而已,這樣做至少可以讓自己覺得比那種隻知道逼迫孩子分數的父母要高級很多;也許隻是因為女兒遺傳了各種跳級19歲就大學畢業的母親的智商。

“好的,爸爸答應你,但是你自己選擇的也要堅持我才能堅持下去”在說這句話時我內心是無法用文字來形容的,任何做父母的當自己六歲孩子說出這樣問題時是肯定能體會我內心的感受的。

自己不能昧著良心吹著牛逼說自己多有文學功底,畢竟自己服裝設計專業大學畢業之後的二十年一直在中國資本市場這個混沌世界充當著一個不起眼的資本混混,每天遊走於各種上市,運作,股價之間。這個工作的唯一好處就是看盡各種聰明人的起伏,最終選擇沉淪自我方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實事求是是我和你女兒第一個交易。說到實事求是至少我認為這個詞是不會過時的,在這個社會很多人懼怕說實話,因為外在的社會標準以及內心的脆弱讓人們擔不起一句實話。可能是因為上了年紀的緣故對愛情的價值也隻剩一句:兩個人能過的住實話嘛。這篇序言其實和自己想寫的內容無關,小說內容和金融諸事更是無關,隻是想真實的告知《白衣飄飄》並不是什麼蓄謀已久的作品更不是什麼生存的工具,隻是女兒的一句話和一個父親的一句承諾。如果說有自己什麼私心那就是用文字來書寫下支離破碎的回憶也不是什麼壞事,哪怕並非自己的,總之是故事就是好的。

《螻蟻之城》

正文

一:飯局

現在是2002年12月24日周二下午14點35分,寧子非站在深圳羅湖區創元大廈的頂層露台上,此時天空細雨飄落正洗刷著躁動的鵬城,蕩去灰塵。鵬城這個先秦時期的南越漁村時至今日已經成為中國飛速發展的標誌性南部濱海城市。村莊水澤密布,田間水溝貫穿,客家人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樸素勞動景象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深圳速度”“設計之都”“時尚之城”等名震華夏的字眼,與之配合的是摩天大樓穿入雲層,名車遍地,港口各路船舶有如蟻兵時而聚在鵬城港時而開往全世界各地的繁華景象。“客家”這個說到深圳不得不提的原住民也都因不斷攀升的房價,成功蛻變成地主階級,閑暇於家時喝酒,打牌,賭錢,出門泡妞時瑪莎拉蒂,保時捷限量版等交通工具是必不可少的配置。“客家”土著坐擁幾棟房屋的房租收入足以讓其他城市的各層商場精英乍舌,望而生畏。說到外來者,除去螻蟻工之外也確實不乏自己熬到權貴領導之層的八麵玲瓏者,至於部分有著物質理想的女性也多有依靠身體實現人生夢想的智者。總之,鵬城除了不適合什麼書香門第的知識分子之外,其他聰明人好像都是適合的。任何人置身此地不難發現這座城市有一個文化“錢”,也因此所謂有錢人遍地也就不難理解了。

雨還在不大不小定量的下著,一滴秋雨散落在寧子非的左肩與此同時濺起了另一小滴打在下巴上,寧子非不禁打了個冷顫,習慣性的點然一支小熊貓牌香煙吸著,嘴裏吐出的煙霧和這個城市多少還是匹配的,樓下穴居的人影飄動著有時形成線型結構有時會發散成點狀。大夏之外的嘈雜和此刻除了寧子非空無一人的大廈樓頂的安寧形成了一幅複雜油畫和中國潑墨山水畫的鮮明對比。秋風一襲,寧子非下意識的用左手提了提灰色高領阿瑪尼毛衣,除此之外寧子非下身穿著黑色修身的範思哲直筒褲,褲腳帶單明線的那種最新款;巴寶莉淡藍色防皺中長款風衣,黑色阿瑪尼傳統係帶皮鞋。提毛衣的左手手腕上鑲嵌著一塊積家經典黑色腕表。簡直就是一場男裝國際品牌薈萃,與此相得益彰的是寧子非186的勻稱身材,劍掃的濃眉,高高的鼻梁,恰到好處不薄不厚,不大不小的嘴唇;單眼皮的韓式眼睛組合在一張瓜子臉上,穩穩的由內而外沉澱下來的帥氣,總之是那種走在馬路上肯定會有女生回頭的經典款32歲男人。唯一讓人感覺不舒服的就是那雙單眼皮下的眼睛深邃的讓人發慌,至少是讓普通人不知所措無法形容的;或者是即不嚴肅但又不苟笑的麵部表情,說不出哪裏不對。

寧子非淡淡的抽著煙麵部毫無表情的看著遠方,一直就是這樣,倒是沒有雨傘之類的什麼;手機的鈴聲打破了寧子非習慣性的獨處時光。

“子非啊,在公司嘛,你確定投資的st夏新,哈藥,四環,天鵝四隻票咱們半年裏收益極大啊;你這個金手指真不是浪得虛名啊。這樣啊晚上有幾個重要領導,還有幾個香港的老總有一個飯局,你也來我介紹給你認識下,大家也都想見見你。”來電話的是寧子非的老板深圳恒天偉業投資集團董事長程天成,一個五十歲上下瘦小枯幹,鼻梁架著金色迪奧眼鏡的精明能幹的標準版南方生意人,長相確實不討好的那種而且多少有些獐頭鼠目,但是程天成賺錢的智商估計四方佛祖也望塵莫及,從一個湖北農村兩腿泥的窮小子到深圳從幹苦力,倒賣白酒,到今天的管理市值千億的恒天偉業投資集團,程天成確有天成,其成就也真心不是等閑之輩可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