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彪凝靈於指尖,右手向前輕輕一送,一股勁風帶著白光射出,猛地刺穿眼前男子的右前胸。
這人也有幾根硬骨頭,愣是不吭一聲,結結實實接下這蒼勁的指風。
隻見男子光著上身,被龍繩縛於一人寬的柱子上,這龍繩被設了結界,他動彈不得。被刺穿的右前胸不住的滲血,額前鬢角也止不住落著豆大的汗珠。男子身子不住地顫抖,緊抿著唇,嘴角卻帶著一絲不屑的笑,隨著笑容牽動麵部,他的右臉現出一隻深陷且狹長的酒窩。
陰暗處坐著位穿著考究的男人,看不清臉,隻隱約瞧見他的手指不斷摩挲掌中斷玉的動作,卻不聞他有任何吩咐,隻整個人懶懶的窩在軟椅中,看戲一般置身事外。
穆彪管這人叫老板。
老板微微抬顎,目光投向男子身旁的龍骨籠。
龍骨似獠牙白骨一般,冒著汩汩陰森寒意。
籠中關押著一老一少,老的盤膝坐著,口中絮絮叨叨念著些什麼。而那插著發笄的少女卻是一臉驚恐蜷縮在老者身邊,低垂著眼簾小聲啜泣著。
少女扯了扯老者衣袖,問道:“阿父,這便是要死了嗎?這……便是要死了嗎?終遒人(一種被稱為遒人的政府官員,搖動木鐸,巡行於各地,既宣達政令,又進行采風),你放了我們吧!”
老者眉頭緊皺,厲聲喝道:“蔡氏後裔豈能如此軟弱,死算什麼!欲有謀兮眾人言,若是我蔡氏長老仍在族中,怎會中這個狗崽子奸計!”說罷,老者狠狠望著被綁的男子咒罵道,“終狗賊!枉老夫如此信任你,你竟連我的女兒也不放過!祖先、天地、鬼神可共鑒!日後你定死無全屍!”
男子大笑出聲,說道:“這樣的毒咒我聽了不下十次,人總逃不了一死,既然死了,那肉身全或不全又有什麼意義?我不求你原諒,原是我一早不安好心。不過蔡祝官,任何事情都自有緣由,若是有機會,待到忘川河邊再與你解釋!”
老者重重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其女卻哭出聲來。
老板收起斷玉,站了起來,麵容依舊沒在黑暗之處,瞧不清楚。
穆彪望了望老板,似乎得到指示的屈起兩指,對著龍骨籠淩空劃了個八卦爻像。卦象似有吸力一般,將籠子衝開,把少女吸了出來,牢籠這才合上。
少女死死拉住老者的手,終是敵不過那股強勁吸力,脫手向後摔去。
穆彪拎著少女領口,將她提到老板麵前,自己則閃到一邊,躬身立著。
終姓男子閉上眼,不再看。
老板倒了一杯酒遞給少女:“喝了它。”聲音低沉有力,不容反駁。
少女如同被攝魂一般,呆滯地接過那杯酒,仰脖便幹了。
酒勁兒發散的奇快,少女痛苦地捂住胸口,這才回過神向老板看去:“你……你……是……”
話未畢,已叫那老板使法子懸入半空。老板左手伸出一指刺入其心尖,隨即拔出指尖,用滿含靈力的右手催動少女心尖熱血。
少女自是沒有半分的反抗,甚至連聲音也發不出來,就如那擱淺上岸的鯨魚一般,僅剩出自生命尾聲的微弱撲騰。
“咚”的一聲,少女倒地。麵色白如薄紙,已是去了。
老者頓時老淚縱橫,哆嗦道:“梅兒,好孩兒,不要怕……不要怕……你先去一步,阿父這便跟來。”
說罷,一掌劈向曲差穴,震斷頭部經脈而亡。
老板看也沒看,一口吞下那少女心頭血凝結而成的血珠,略微調息後,緩緩坐下。
好半天,老板才開口:“髒東西都弄走吧。”
“是。”穆彪向著身後二人指了指父女屍首,二人立即將屍首抬起,走了出去。
老板盯著始終緊閉雙目的終姓男子繼續道:“既有不純目的,又為何心軟?結果還不是一樣,倒是害自己受些皮肉之苦。我討厭自作聰明的人,卻又喜歡自作聰明的人。鍾離春就是太過聰明才選擇東躲西藏,你可趕不上他一毫。”
終姓男子漠然抬眼,喘著氣幹笑兩聲:“我若趕上那祖宗仙人,你剛才服下的就是劇毒,倒是可以助你更快與應婻那**相見了!”
老板好像動了氣,屈起食指,異光一閃直擊男子腳踝。
“哢”一聲,應該是踝骨斷裂了。
老板將斷玉收入懷中,說道:“如果剛才死的是你那個弱不禁風的女兒,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終姓男子這才有了恐懼的表情,大喊道:“你要傷她,氏族滅亡,世上再無人為你越陣做那些卑鄙齷齪之事,你……”
話音未完,男子已被掌風劈暈了去。
老板盯著穆彪,說道:“我讓你動手了嗎?”
穆彪跪下,解釋道:“樓上的人等您很久了,那些人裏有些不好對付,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