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森林裏,樹枝上新出的嫩芽拚命的渴求陽光的撫慰。景致雖然美妙,楚離卻沒半分心思欣賞。
馬蹄踏過,濺起一地飛塵。她在心底默默祈禱,祈禱著那個總是笑著的男人無事。
離聲音的來源越發近了,近到楚離可以清楚地看到綽綽人影。
安澤被一群黑衣人圍在中間,顧家兄弟不在,跟在暗處的隱衛也盡數出動——亂成了一團。
再近些的時候,她聞到空氣中除了鮮血還有隱隱腐爛的味道,像是死屍一樣的味道。
翻身下馬,踏血很自覺地跑到一邊,而楚離則衝進了混戰的人群之中。
很不對勁。
那黑衣人的眼中沒有絲毫情感,就算自己的內力打到身上也似乎毫無感覺,手中的劍仿佛是被黏住了一般,就像是機器!
“沒事吧?”楚離一急,眼看著安澤被圍在中間打,而自己卻被困在外圍,幹脆不顧防護,直接撞出了一條路。
“你傻嗎?”安澤看見楚離身上的劍痕,眼睛發紅,不是感動,是被氣的。這小孩怎麼這般不愛惜自己?!
“嗯?”楚離手中長劍揮開一人攻擊,“你說什麼?”
“老子說你是個傻帽!”原本看到逍遙趕過來他還是很開心的,可現在開心個屁!
“我怎麼惹你了,”楚離額頭一滴冷汗,這他媽怎麼跟個小孩一樣幼稚!
“你沒錯!我的錯!”安澤不耐煩的吼,還不知道自己錯哪了?
“帝君今日聖體可還安好?”楚離將一人頭顱砍下,這群刺客好生詭異,竟然不知疼痛,隻能砍下頭顱才能止住他們。
“勞將軍費心了,好著呢!”
周圍隱衛看見楚離的舉動眼睛一亮,頓時發起狠來,隻以刺客的脖頸作為目標。
當然他們的帝君和將軍之間的大戰,可就與他們無關了。
……
森林中一片靜寂,空氣中彌漫著弄著的血腥味。
隱衛再將此刻處理完後便再次隱到了暗處,原地隻留下楚離安澤兩人大眼瞪小眼,以及遍地的屍體。
“哼,”楚離不再看他,轉身跑到一具屍體跟前查看。
安澤額頭上青筋暴起,無奈伸手按了按太陽穴,任命的半蹲在楚離跟前。
他算是知道了,逍遙就是上天派來磨練他的臉皮的!
“逍遙啊,這屍體有什麼不對勁?”
楚離在屍體上四處按的手指頓了頓,沒理他。
“逍遙你說說這好好的怎麼有人來刺殺我呢,真可怕。”
楚離拿自己府裏藏著的酒打賭,安澤經曆的刺殺平均每天都要超過三次。
“逍遙你要好好保護我啊,我的性命可就托給你了。”
楚離嘴角一抽。
“逍遙……”
“閉嘴!”
安澤扁扁嘴,安靜了。
楚離把視線從屍體上移開,看向了一邊和自己一起蹲著的帝王。
經曆了一場廝殺,他的發絲有些淩亂,將那張麵如冠玉的容顏更襯出了幾分風流不羈。就算是蹲著,還帶著如孩童受了委屈一般的表情,周身華貴的氣度卻絲毫不減。
“你到底想怎樣?”前幾天對她不冷不熱的,今天又來獻什麼殷勤?
“你是孤的人,沒有孤的允許,誰也不能讓你受傷,包括你自己!”
說這話的時候,安澤臉上笑容收斂不見,眼中滿是認真與堅定,看得楚離裏有些堵。
“認真的?”
“嗯。”安澤眉峰一挑,“莫非你以為我在說笑?”
楚離呐呐無言,她真以為安澤是在說笑啊。
“逍遙,如果今天站在這裏的不是北暮帝君,而隻是安謹言,你還會這樣膽怯嗎?”
沒錯,她就是在膽怯。
“孤今天正式告訴你,你是我看上的人!”
安澤伸手將楚離拉到自己懷裏,“若你願意和我一起,大不了我多被那幾個老臣嘮叨幾天,也能把你迎進宮去。如果你不願意讓世人知道,等過幾年國家安定,我便從宗族裏挑個孩子繼承這帝位,陪你走遍天下。”
“楚離,跟著自己的心走,好嗎?”
楚離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澀,她僵硬的身體軟了下來,伸手環住安澤的腰,“嗯。”
這次倒是換安澤愣住了。他聲音顫抖,仿佛自己身在夢境之中,“你說什麼?”
“沒聽見?”楚離勾唇,眉眼中那偽裝出的清冷消散,如今盡是肆意慵懶,“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