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倒影
看，鏡中的，是誰的容顏。
聽，腦海中的，是誰的聲音。
滄海桑田，轉眼流逝，笑顏淡去，餘下的，是誰？
隻有記憶——永恒。
一扇門，關上，阻隔外麵的人的窺探，一道結界，鋪展，拒絕來者的打擾。
墮落天使收斂起天真的笑顏，換上寂寞的表情，碧綠的眸子裏有著數不清的幽晦。
“怎麼了，可愛的孩子？”溫和的聲音想起，卻分明出自墮落天使本人的口中。
“你醒過來了？”平靜地落座在鏡子前麵，華麗的鏡子，倒影著墮落天使美麗的臉龐，隻是鏡子裏的她卻是另一個模樣。
微卷的深紅色長發披散下來，長長的劉海半掩著碧綠的眸子，精致絕豔的臉蛋不同於鏡外墮落天使青澀的模樣，鏡子裏的，是一張成熟而又聖潔的麵孔，屬於成年的大天使長菲羅&8226;艾爾拉本人的麵孔。
“嗯，比幾天前要清醒了一些。”菲羅平靜地回答，那雙碧綠的眸子看著鏡子外銘刻著墮落天使印記的另一個自己——小菲。
“真的啊，那太好了，如果讓菲亞知道了，他一定也很高興的！”小菲粉嫩的唇邊漾起淡淡的笑痕，然而，眼睛裏還是滲出了絲絲的寂寞。
“你不怕我蘇醒過來之後取代了你嗎？”菲羅問。
“怕，又可以怎麼樣呢？”小菲的笑容又一次消失，在另一個自己麵前，偽裝完全沒用。
“小菲，跟我回去，到天界去！你不也渴望著光明嗎？”菲羅認真地說。
“對，我渴望著光明，比誰都渴望，可是我跟您不同，我的光明不在天界。”小菲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要將心中的激動按捺住，“我的要求很低而已，我所渴望的光明，在離我很近很近的地方，而且，我已經捉住它了！”
“是那個惡魔嗎？他對你來說這麼重要嗎？”
“他對我來說，比誰都重要。”小菲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
對於她來說，多瑞尼斯就是她世界的全部，隻要留在他身邊，那些所謂的榮譽、地位、信仰通通都可以拋棄。
“比誰都……重要嗎？”菲羅碧綠的眸子內光芒稍暗，似乎想起了什麼古老的故事，那個人曾經也是她最重要的人，但是，她的搖擺卻造就了今日的毒果，如果那個時候，她能像小菲一樣堅定，那麼……
輕輕地閉上雙眼，將唇畔地歎息咽下，菲羅又換回認真的表情。
“如果你真的這麼在意他，那麼好好守著他吧，我是不會幹涉你的，但是，前途並不是那麼平坦的。你真的毫不在意？”菲羅平靜地勸告。
是啊，以路西菲爾的性格，又怎麼可能會放過她呢？那位倔強任性又強大的魔王。
就算他不愛她，但是，她是無怨無悔，畢竟在那時候，就已經，將所有的感情投住在他的身上了，但是她所不能原諒的，是他利用她，利用她傷害了她最重要的親人！那是，不可原諒的！產生了仇恨這種情緒的她，也不再是聖潔的天使了，她也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
“菲羅，我不知道你的過去有什麼，但是，我跟主人一定會幸福的！我深信著，因為我愛他！”坦率地承認自己的感情，小菲在這一點上跟菲羅卻是迥然不同的。
“小菲，如果我能像你這樣的話，那今天就不用有著樣一場悲劇了。”終使會被那妖豔美麗的惡魔嘲笑，但是，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告訴他，她的感情。
抬眸凝視鏡子外墮天使的樣子，菲羅有點自嘲，不禁又想起幾日前，第一跟小菲對話的情形，那還真是特別啊！其實她的反應不難想像，因為她畢竟是另一個自己。
就這樣，菲羅的影像滿滿從鏡子裏消失，那一麵光滑的鏡子映照的，依然是墮天使小菲的樣子，連小菲本人都不知道，菲羅並非陷入沉睡，而是進入了回憶的狀態。
（以下采用菲羅的第一人稱）
“這裏是？”突然的清醒擾亂了我的思緒，這麼多年來我都未曾這樣清醒過，似乎是有什麼要從胸口噴湧，那是，我的力量。
張開眼睛，所看見的，都是陌生的景象。
“基爾！”我聽到我的聲音響起，但是很明顯，那不是我的意願，聲音很急切，好像很著急，我抬頭，隻看見一個身穿法師袍的男子正抱著一個孩子，看來那個孩子就是基爾了。
然後身體動了，向那個男子衝去，我皺眉，因為一把長劍將我的身體穿透，這對我來說，可以說是無比的侮辱，什麼時候我菲洛&8226;艾爾拉被這種人類打傷過了，現在在身體裏麵的靈魂也未免太弱了吧！
在她虛弱的瞬間，我發現我奪回了身體的控製權。
“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人類，誰說惡魔才是邪惡的，其實真正的邪惡，是來自這些自以為是的家夥才對，就因為有這些人，世界才會變得黑暗！你到現在，還在維護著他們嗎？維護這些自稱神的信徒的人類嗎？”我聽到另外一個聲音，一個男子的聲音，應該說是一個惡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