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符,今日喬府提親之事,你可得給我個解釋吧。”周瑜聲音悠然,不帶絲毫情緒。
孫策眉角微挑,心裏也無奈,他這不是幫自己的好兄弟嘛……也隻是順便帶著一點點看好戲的成分罷了:“身逢亂世,喬公二女雖流離,得吾兄弟二人為夫,豈不是美事一樁?”
周瑜的拳頭狠狠砸在孫策胸上:“淨瞎說!你和大喬姑娘自是佳偶天成,但我……”嘴角流露出了一絲苦澀。
孫策將目光轉向策馬狂奔的江杉,“公瑾和她認識多長時間了。”
“八年了……”
是啊,八年,這個時間,說長也不是很長,說短卻不短。
如孫策周瑜這般年紀男子,二十四歲的年紀早該成家立業了,換了其他人,孩子都該六七歲了,而他們二人卻因為長年奔波在外、征戰四方。
但孫策豈會不知,除了那個策馬狂奔的女子,周瑜對其他女子根本沒有半分心思。
目光隨著那個身影流轉,卻始終隻是輕歎了一口氣。
“公瑾,別歎那麼多氣,對你可不好。”見氣氛沉悶,孫策開口調侃。
“周瑜,孫策!你們到底賽不賽馬!”江杉眯著眼睛盯著二人——明明是他們找自己來賽馬的,現在卻在一旁說悄悄話,什麼意思?
“嗬嗬。”孫策不懷好意的一笑:“公瑾,我可是把機會留給你了,看你如何把握了。”
“誒?”周瑜蹙眉看著正欲離開的孫策。
“哎?不就是抱抱她啊,親親她啊,甚至直接生米煮成熟飯了罷……”勾起唇角,孫策拍拍周瑜的肩膀,看似有經驗的挑挑眉,然後離開。
“這家夥……”周瑜輕笑,卻在下一秒看見江杉略帶不爽的臉出現在旁邊,俊顏之上閃過一絲尷尬:“他……有要事處理,我們賽馬吧。”言畢不再看江杉神色,微夾馬腹,一溜煙的入了賽馬場。
“駕。”江杉低喝一聲,緊隨其後。
一襲墨色蟒袍,一身白色素衣,隨風翻動,一種霸氣、一種沉靜,放在一起卻顯相得益彰。
“駕——”
伴隨著胯下良駒的嘶聲,兩人揮袖揚鞭,目光之中皆豪氣迸發,難掩興奮之色。
八年的時光匆匆流逝,卻在無形之中,兩人的默契節節攀升,一如江杉當年所言——周瑜不適合平靜的生活,至少現在不適合。他是一個放光體,才策謀略、武學戰術,他需要一個英明之主,供他發揮畢生所學,以匡扶明主,效力於天下民眾。
如是而已。
他望以謀定天,以智安民,還天下一片樂土。
如是而已。
兩匹馬兒忽然的一聲嘶吠,使得兩人凝神觀察。
“嗷嗚……”一抹漆黑閃過兩人前方的大地上,卻驚擾了兩匹駿馬,肆意逃竄於樹林之內,無論兩人如何控製,卻終不見停下。
“周瑜,跳馬!”
兩人縱身躍下,墨色素衣交揉在一起,雙雙在地上翻滾幾圈,方才停下。
“沒事吧。”耳畔流轉的聲音讓江杉勾起唇角。
從兩人認識起,這三個字幾乎就是周瑜說過的最為繁多的一句短語了。但就是那麼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她心中升起溫暖——縱使她萬般冷漠,縱使她在發現自己的心牆漸漸崩潰後又築起了高高的心牆,他、他總能耐心的打破。
這是感情和時間的印記。
它們已深深在她心間,刻下一道道的痕跡。
江杉出神的表情卻讓周瑜莫名的想起了孫策的話——
“不就是抱抱她啊,親親她啊,甚至直接生米煮成熟飯了罷……”
在江杉回神的瞬間,不受控製的在她唇上烙上一個印記。
兩人對望,相對無言。
江杉沒有一巴掌甩過去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周瑜也沒有進一步的進攻,來個所謂的‘生米煮成熟飯’。或者應該這樣說,他們在乎的似乎是並肩作戰時無以複加的信任和不用言語便能表達的精神意境。
或許、隻是一個眼神。
再或者、是一個微笑。
一絲銀光閃過,兩人身側立刻多了一隻全身雪白的銀狼,也正是嚇壞了兩匹駿馬的罪魁禍首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