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當然那個時候的我不僅僅是感到快樂、幸福、感動,也有不少委屈和難過。我跟小威整天打打鬧鬧開心地過著,在別人眼裏,就像妍所說的,“一對小冤家,令人羨慕死了。”

我跟小威毫無畏懼地親密接觸著,當然隻是肌膚之親,拍拍頭啊,搭搭肩啊,我揪揪他耳朵啊,他飛快地摸一下我的臉啊,我們不在乎別人的流言蜚語,毫無畏懼。

盡管有一次夏寶來找我了。那天我很早就到教室了,小威還沒來,不知夏寶什麼時候就站在我旁邊了。

她的確是很有氣質,一個高高的馬尾,黑密的頭發,小巧的臉,柳葉眉下一雙讓人感覺親切舒服的眼睛。

“昨天交的語文作業時你幫郭威做的吧?”她看著我,毫無表情,我也沒感到她眼睛裏的親切了。

“著跟你沒關係吧。”

“我是來奉勸你的。”

“有什麼可以明說嘛?”

“不要為郭威做任何事,既浪費精力更浪費感情。”

“奉勸完了?”

“他喜歡逗女孩子,這樣很多女孩都會誤認為他喜歡她們,你懂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感到有點膽怯。

“你最好避著點他,不要自己傷著了。”

“我明白的。”

“好的,忠告。”

說完她就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去了。我覺得我的大腦裏的神經秩序出了點問題,感覺到亂了。

小威不知什麼時候到了教室,又是趁我不注意用手摸了一下我的臉。而我的反應不像平常,平常我會對他翻白眼,要他還我清白,問他的手幹不幹淨,或者是也摸一把他的臉作為還擊,而這次我是很木然地站起來讓他進去。

“小玉同誌今天一副心事重重地樣子啊?”這個家夥屁股還沒坐穩就打開話茬了。

“是嗎?”我淡淡地回答,瞥了他一眼。

“當然必須是啊,看你這反常的樣子。”

“不關你的事。”我依然淡淡地回答,並沒有表示是對他不滿的意思。

“哦,不關我的事啊。”

“……”

“不理我了?”

“……”

“哎,鬱悶啊。平日裏活潑可愛的小玉蒸發啦!”

“……”

“我最近學了一首個,很好聽的,唱歌你聽吧。”

我們同桌也好幾個月了,他知道我愛聽歌,他也喜歡唱歌,雖然不是很好聽,但起碼沒有跑掉,我還是挺喜歡聽他唱歌的。

我依舊沒說話,於是他就開始唱了:

這世界很複雜

混淆我要說的話

我不懂太複雜的玩法

什麼樣的禮物

才能永遠記得住

讓幸福別走得太倉促

雲和天蝶和花

從來不需要說話

斷不了依然日夜牽掛

唱情歌說情話

隻想讓你聽清楚

我愛你是唯一的情愫

寫一首簡單的歌

讓你的心情快樂

愛情就像一條河

難免會碰到挫折

這一首簡單的歌

並沒有什麼獨特

好像我

那麼得簡單卻又深刻

……

或許是我太感性,感情太細膩,我覺得那不是在唱歌,那就像是在認真跟我說話一樣,那是他要表達的,讓幸福別走得太倉促,讓我的心情快樂,愛情會碰到挫折,他就像歌一樣簡單又深刻。難道是我又誤以為他喜歡我了?可是我就是覺得他關心我、對我好、喜歡我。後來我知道其實他早就到了教室,跟郭胡躲到廁所抽煙去了,回來時正好碰到夏寶跟我說話。——這些是後來從郭胡口中無意識聽到的。

他唱著,我趴在桌上聽著,把頭埋在手臂裏。唱完後他依舊笑嘻嘻的。

“唱完了,怎麼也不鼓個掌啊。”

我什麼反反應液沒有給他,因為我得把頭埋得很深很深,好不讓看到我在流淚。

見我沒有反應,他少有的很認真得對我說了句話:

“人活著,開心過也是一天,不開心過也是一天,何必不開心呢。”

盡管那次夏寶來找我,盡管她“奉勸”我了,我也不在乎不去管了,我有毫無畏懼了。過我開心的生活。

不過這種毫無畏懼沒過多久就又消失了,我變的恐懼,緊張,害怕。

“於馨玉,外麵有人找你。”一天班上一同學站在門口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