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暗笑這掌櫃真會做生意,若是他們今天要的是紅寶石,隻怕他也會說是剛剛淘來的吧,還說什麼要送到京城去,不知不覺就抬高了這寶石的身價,讓客人生怕錯過急著要買。
不過這貨色卻是沒話說的,其中一顆珍珠查看半天,竟沒發現一絲瑕疵,祖母綠產量不少,可一絲瑕疵沒有的,卻是極少的,更何況這塊寶石色澤偏重,很適合韓氏這種中年貴婦,既莊重又尊貴,珍珠一看便喜歡上了。
“這個”
珍珠剛想問價格,卻被一隻白皙的小手搶走了,轉頭看去,卻是那個洋娃娃般的外國女孩,她用蹩腳的官話對掌櫃道“這個我買了。”
掌櫃既高興,又為難地看了眼珍珠,他久經商場,自然看出齊麟和珍珠都不是一般人,相比之下,他更不願意得罪他們,畢竟外國人不過是過客,呆不久就要走的,而眼前這兩個雖然年少,卻隱隱透著尊貴的氣質,往小了說是富貴人家的少爺小姐,往大了說搞不好是那個官員家的小主子們,他們商家,是最不敢得罪官府的。
可是,景然地界上的官老爺和家眷,他都是認識的,這二位顯然不是本地人,若是他們並不打算買,他也不願錯過這兩個出手闊綽的外國人,所以他故意為難地看著兩人,最好他們自己解決。
齊麟是從珍珠手中的寶石被搶開始,臉色就沉了下來,剛上來時那個金頭發男子看著珍珠的眼神就很令他不爽了,居然還敢來搶她的東西,他原還指望著買下寶石好哄珍珠高興的。他狠狠地瞪了女孩一眼,對掌櫃道“老板,這一盒,連帶那一顆,我都要了。”
女孩聽懂了齊麟的話,生氣地鼓著嘴巴說道“這一顆是我的!”
齊麟不去看她,隻冷冷地盯著掌櫃的,直看得他一腦門的汗,卻不敢開口,隻是,兩位豪客一個都沒拿出銀子來,珍寶齋豈能不見兔子就撒鷹?
齊麟冷笑一聲,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扔到了桌上,“你看這些夠不夠?”
看到那些麵額都在萬以上的銀票,掌櫃立刻笑得比花兒還燦爛起來,也不再管那對外國客人,直接取回女孩手中的寶石,放回盒子中,恭敬地遞到齊麟手中,“夠了,夠了,足夠了。”這寶石雖然珍貴,但景然畢竟是小地界,上好的寶石隻有到了京城這種大城市才賣得出高價,沒想到這回卻因禍得福,把攢了大半年的祖母綠賣了個這麼好的價錢,年底盤賬的時候,他在東家麵前可要露臉了。
“你!你是個壞人!”女孩沒想到一直對他們點頭哈腰的掌櫃這會兒竟翻臉不認人,氣得臉漲得通紅,同時也瞪著齊麟罵道“還有你,你也不是好人。”
齊麟完全不理會她,而是討好地湊到珍珠跟前,問她要做成什麼首飾,還故意做出無視他人的親昵狀,整個人緊緊挨著她。
珍珠好笑地看著那個明顯對大齊官話不是很熟悉的女孩,罵人的詞語實在是貧乏,不過這事是她無禮在先,所以珍珠也沒有阻止齊麟使壞。
想來這個外國女孩在家裏也是嬌生慣養的,所以禮貌上少許欠缺了些,令珍珠想到了金珠和樂佳,不過齊麟也有些過分,竟把最好的祖母綠都買了,實在是暴發戶行徑。
珍珠看到女孩身邊的金發男子一直沒有開口,可是臉色卻慢慢沉了下來,他想護著那女孩的心情必定和齊麟保護自己是一樣的吧。珍珠不想好好的購物弄得跟人吵架似的,所以淺笑著問女孩道“不知小姐想要這寶石做什麼?”
女孩見珍珠笑得親切,愣了一下答道“那是阿索斯的眼睛,我要送給阿索斯的。”
“阿索斯?”珍珠順著女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金發男子,心中了然,原來如此,那個男子的眼睛確實很像祖母綠寶石,見珍珠看過去,男子冰冷的神色忽然溫和起來,微微向她點了點頭。
珍珠禮貌地回禮,心裏卻有些猶豫,她也很中意那塊寶石的,而且是要送給韓氏的生日禮物,對她也有特殊意義,她並不想割愛。珍珠掃過盒子,眼睛忽然一亮,她取出另一塊祖母綠寶石遞給女孩,“你看這一塊,是不是更像他的眼睛?”
女孩孤疑地接過,對著光一看,驚喜的尖叫道“阿索斯,你看,這是你的眼睛!”
男子跟著看過去,這是一塊色澤和珍珠手中的寶石差不多的祖母綠,隻是正中間有一點瑕疵,說是瑕疵,卻又很有特色,一團米粒大小的墨黑邊緣,因為殘渣其他金屬成分而染出一圈金色的光暈,這和那個名叫阿索斯的男子的瞳孔十分相似,他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看向珍珠的墨綠眼眸顯得愈發深沉。
女孩非常高興地拉著珍珠的手笑道“你是好人!你是美人!”看她激動的模樣,估計這兩句也是她僅會的誇人的官話吧。
“給你錢!多少錢!”女孩翻出荷包,似乎打算把裏麵的錢都給珍珠,珍珠覺得這個直率的女孩到挺有意思的,想著自己算是取巧地搶走了她的寶石,便擺擺手道“這個送給你吧!”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錢,珍珠一點也不心疼。
“不行不行,我有錢,我有錢!這些是不是不夠?我回去拿錢給你!”女孩有些激動,她身邊的男子要替她付錢,女孩卻偏又不願意,說是她要送給他的,不可以讓他付錢,男子禮貌地對珍珠問道“不知小姐住在何處?舍妹好去給您送錢。”
原來他們真是兄妹!珍珠沒想到男子的官話說得那麼好,一時愣住了,而一旁的齊麟卻很不爽地摟住了她的腰,接過錦盒道“不過是個小玩意兒,閣下不用在意,告辭。”
說罷,便不管兩人,帶著珍珠下了樓,珍珠覺得自從到了景然後,齊麟就變得有些古古怪怪起來,好像變成了一隻鬥雞,隨時隨地都會豎起翎毛,不過幸好這回他的怒氣沒有持續很久,剛剛的事情就像一個小插曲,忽略過後一行人繼續逛街遊玩直到天黑才回到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