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雖是個不錯的避難所,但到底不是自己家,厚著臉皮住了小半個月,珍珠終於在韓氏的催促下,不情不願地收拾包袱準備回家。
明珠已經習慣她來來去去了,笑著幫她收拾,一邊還勸著她回去好好跟母親賠不是,到是小皇子齊鳳曦,對這個每次來都會給他帶許多玩具,又會陪著他玩兒的姨姨很舍不得,知道珍珠要走便一直拽著她的衣服不肯撒手,惹得明珠假裝發火才唬住了他。
看著小皇子扁著嘴巴眼淚汪汪的可憐模樣,珍珠心疼得抱在懷裏再三保證過幾天就回來看他,還給他帶好玩兒的,這才哄好了,看到小粉團兒終於點頭了才笑著又逗了他一會兒。
明珠在一旁看了又好氣又好笑,“你既這麼喜歡小娃娃,怎麼還不早早嫁人生一個!”
珍珠轉過身留了個後腦勺給明珠道“這怎麼一樣,我可不是隨便哪個娃娃都喜歡的,我就喜歡咱們曦兒,曦兒也喜歡姨姨是不是啊!”
珍珠費力地把胖胖的齊鳳曦舉了起來,逗得他咯咯笑起來,“曦兒,喜歡姨姨!”
看著他們一大一小兩個玩的不亦樂乎,明珠無奈地笑著搖搖頭,她現在可算是體會到母親的心情了,珍珠平時看著懂事,其實根本還是小孩子心性嘛。
不管珍珠再怎麼拖延,還是不得不在巳時末的時候登上了韓氏派來接她的馬車。紫荊和丁香今兒早早地就在宮門外等著了,見自家主子總算出來了,忙迎上去從宮人手中接過珍珠的行禮。
“小姐,等會兒回去了,您可要和夫人好好說話,別頂撞她,夫人這會兒可正在氣頭上呢。”紫荊等珍珠上車做好,便急忙提醒她。
珍珠肩頭一耷“這些天了,母親還在生氣啊!”
“倒不是氣小姐,是那個李探花實在太不成體統。”丁香壓低了聲音說道“就他那德行,居然也想和咱們結親!哼!”
一聽是相親對象倒了黴,珍珠立刻眼睛發亮,八卦起來,“這回又是什麼事兒啊?”
珍珠的婚事一向是幾個丫鬟最關心的大事,所以丁香她們早早把所有的事情都打聽得清清楚楚,就等著她回家來時彙報了,於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連說帶比劃,說的簡直和她親眼見得一樣。
在宮裏不好打聽外麵的事,這半個月幾乎是與世隔絕,所以聽到這些,珍珠驚訝地合不攏嘴,她原本覺得這個年輕的探花郎長相不錯,又恰好姓李,還把他與那傳說中的小李飛刀相較了一番,卻沒想到,他卻是個這般沒用的。
“小姐您別聽丁香誇張,這個李探花不好,咱們再選別人唄。”紫荊雖嘴上說丁香,心裏卻也覺得這個探花配不上珍珠。
珍珠嗬嗬笑道“哈哈哈哈,這個笨蛋,分明是被人擺了一道,真不知道他這探花是怎麼考上的。”
紫荊和丁香麵麵相覷,這小姐想的,怎麼總是和他們不一樣呢!
本朝並沒有明文規定禁止官員狎妓,但是本著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的精神,官員出入風月場所還是相對低調的,尤其是剛剛踏入仕途的年輕士子,生怕給人留下輕佻、紈絝的印象。這李探花作為新科三甲,在眾多學子中本就惹人注目,加上他又是李大學士的嫡孫,多少三甲之外的人等著拿他的錯處,他到好,自己送上門了。
不過他這事兒一鬧出來,自己和他的親事鐵定是吹了,珍珠心裏鬆了口氣,隻要韓氏不是生她的氣,回去好好哄哄她到也沒什麼困難的了。
回到家裏,韓氏的神色雖然不是很好,但看到珍珠小心賠笑的模樣,總算還是硬不下心來怪她,到是廚房端上來的一桌子飯菜都是珍珠喜歡吃的,看得珍珠心裏到真生出幾分內疚來,撒著嬌加倍地哄起韓氏來,母女倆親親熱熱地吃了頓午飯。
“父親腳不方便,怎麼還出門啊?”珍珠沒有看到沈延英,驚訝地問道。
韓氏替她盛了碗魚湯道“他的性子你還不知道,要他安靜地在床上躺一百天,簡直是要他的命。正好前幾日幾個以前的同僚來看望他,提起到城外的莊子上釣魚,他聽了就非吵著要一起去,這不,都等不及你回來就趕著出門了。”
珍珠能想象出沈延英悶在家裏無聊地撓心撓肺的模樣,笑著說道“這到也不妨事,反正傷在腳上,隻要下人們注意些就行了,一路上馬車上墊厚實些想來也是無礙的。”
“哼”韓氏沒好氣道“他要是願意坐馬車,我到也省心了,腳不好還非要騎馬,說什麼坐馬車會叫人笑話。你說說,人家哪個不曉得他腳受傷了,誰會笑話他。”
珍珠一愣,這到也符合沈延英的性子,不過這會兒說什麼都晚了,人都走了半天了,想來有那些同僚照應著,又有下人伺候著,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的。到是韓氏的態度有點好玩兒,珍珠以為以韓氏外柔內剛的性子,這輩子和沈延英也就那樣了,如今看來到還有轉圜的餘地,起碼她心底是關心著父親的。
原以為這頓飯吃得高高興興,能讓韓氏暫時忘掉自己的事情,卻沒想到她話題一轉,卻叫她下午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跟著她去城外的千裏寺燒香。
千裏寺比不得大天音寺,受皇家供奉,隻是一座建在城郊的小山頭上的小寺廟,這座小寺廟最出名的,便是裏麵有個喜神祠,供奉的月老據說十分靈驗,所以很受家中有待嫁小姐的媽媽們的喜愛。
一聽要到千裏寺去,珍珠感覺一陣熱氣轟地湧上頭頂,天啊,繼相親之後,她又要開啟拜月老求姻緣的古老程序了嗎?實在是,太丟人了!
可是先前因為躲避相親,已經惹得母親不高興了,若是這回再不去,可不能再躲到皇宮裏去了。無奈地點點頭,忽然覺得這一桌子好菜也不那麼吸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