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母姊心憂(1 / 3)

雨下得並不大,雨點卻不小,砸在地麵上、水麵上和樹葉上,能聽見劈劈啪啪的聲音,卻襯得周圍愈發寧靜。

“珍珠小姐!珍珠小姐?奇怪,剛才還在這兒呢!”珍珠認出這是剛剛領著她和墨珠過來的丫鬟的聲音。擔心她們找來,珍珠用力推開楚孜陽,可惜他的力氣實在太大,她的一點掙紮在他麵前簡直是螞蟻撼大象。

“你快放開,有人來了!”珍珠用力打著他的後背,心急如焚,這會兒若是叫人撞見,她可真是沒臉見人了。雖說並沒有做人小三的想法,但這種曖昧的姿勢,要想理直氣壯,她也實在做不到。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喝多了,最近一直表現得成熟穩重的楚孜陽這會兒卻像個別扭的小孩,抱著自己心愛的玩具就是不撒手。

感覺到頭頂上方粗重滾燙的呼吸,珍珠心中又酸又委屈,這算什麼,明明是他先來撩撥人家的心弦,又是他先離開要和別人成親,這會兒卻又擺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難道一定要她像那些癡情女子一樣,哭著喊著求他不要成親,求他帶著自己去私奔嗎?這麼丟臉的事,她做不出來,就算是明白自己心裏曾經喜歡過他,也絕做不出來,到現在,她依然堅持愛情並不是生活的全部。

於是,她的聲音少了最初的嬌柔,多了一絲冷靜,多了一點氣憤,“放手!”

楚孜陽似乎感受到了她語氣中的寒意,環著她的手臂一僵,但珍珠依然沒能掙脫出他的懷抱,忽然胳膊一疼,一股大力氣勢洶洶地把她拉了出來,在慣性的作用下,她跌進了另一個懷抱,和楚孜陽的懷抱不同,這個人的胸前一片冰冷。

抬頭看去,光影下,一張俊美非凡卻仿佛結上千年冰霜的麵龐出現在了眼前,“齊麟!”珍珠倒吸了一口冷氣。

可此時齊麟卻並沒有看她,而是用她從沒見過的宛如寒劍一般的目光盯著楚孜陽,幾乎是從牙齒縫中擠出了一句話“她叫你放手!”

楚孜陽對齊麟的到來似乎也很意外,卻又好像被他冰冷憤怒的言語激到了,紅著眼睛鄙視地看著齊麟,冷笑道“我放不放手,用不著你來教。”

齊麟嗖地收緊摟著珍珠的手,她感覺自己的腰快要斷掉了一樣,但她現在卻不敢像往常那樣嗬斥齊麟,她還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生氣。

聽見珍珠痛苦的吸氣聲,齊麟低頭看她,眼中的一抹受傷令她驚呆了,但他隨即溫和下來的態度安撫了她。

齊麟抬頭,用一種嘲笑的目光從頭到腳巡視著楚孜陽,隨著他的目光,珍珠的心一痛,那刺目的紅色再次提醒著他們,今天是楚孜陽成親的日子。

楚孜陽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手緊緊地握著拳頭微微發抖,倒豎的劍眉仿佛要被眼中的怒火點燃,齊麟假裝歪著頭,好像聽到什麼聲音似的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說道,“新郎官離席太久,好像有人找來了呢。”

齊麟一手摟著珍珠,緩緩地走到楚孜陽的麵前,珍珠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被他牢牢地按住,她從不知道,齊麟的手居然也這麼有力。

雖然齊麟這兩年長高了不少,但相比楚孜陽還是差了半個頭,而且比起常年習武的楚孜陽,他的身形也瘦小了一圈,但此時此刻,他對峙著楚孜陽,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卻似乎一點也不少。

齊麟宛如玻璃般清亮的嗓音這時卻帶上了寒冬暮色的低沉,“大將軍已經是成家之人,以後還請自重。”

說罷,珍珠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便聽見嘩得一聲,再看去,便隻見楚孜陽憤怒地站在了齊腰深的池塘裏,滿身是水,肩上還沾著一片殘破的荷葉。

齊麟收回抬起的腳,低頭看向珍珠,眼中滿是疼惜,用哄小孩的寵溺聲音說道“雨下大了,咱們快回去吧,別淋病了。”

珍珠呆呆地回頭看著楚孜陽,卻隻見他仿佛變成木頭人一般定在了水中,一動不動,在齊麟不容拒絕地攙扶下離開了這片忽然安靜到詭異的地方。被齊麟牢牢護住的珍珠並沒看到,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立在水塘中的楚孜陽才悶哼一身恢複了活動,淩厲的目光掃向身後的一處隱秘之地,一個灰影在夜色中飛速掠過。

轉出假山,並沒有見到尋找她的丫鬟和墨珠,齊麟也沒有帶她回到花廳,而是熟門熟路地把她帶到了一間小屋裏。

屋子裏早已點上了燈,進屋之後珍珠才感覺到被淋濕的衣服貼在身上涼涼的,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齊麟拿來一塊幹淨的毛巾,替她擦拭頭發,手法非常輕柔,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器,但他不說話,空氣中彌漫著令珍珠感覺非常不安的氣氛,她能理解作為自己追求者之一的齊麟在看到她和楚孜陽抱在一起時的感受,直到剛才,她才真正明白自己先前那種把他們當做成親候選人的自私和過分。

如果她能早些明白自己的感情,也許就不會錯過楚孜陽,如果她不那麼自私,斷然拒絕齊麟,他也許不會這麼受傷,總之,這都是她的錯。

她側開頭,避開齊麟的手,既然錯了,就要認,就要改,她抬頭看著齊麟,神情嚴肅認真,“我,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