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時總是那麼古靈精怪的麼?”
“還好啦,因為我是小妖精。”
“是麼?那你是什麼東東變的呀?”
“嗯……海豚吧……嗬嗬。”
…………
濃霧開始漸漸地散去,街上騎車上班的人也越來越多,依舊忙碌的豆漿店,依舊擁擠的公交車,它們不會因為街上比以往多了個蓬鬆著頭發,有時候卻傻笑一下的辛雨澤改變什麼。他還在想昨天晚上夢見的曾經。他夢見以前他們坐在操場上的聊天,隻不過從前一直依靠坐到天亮的情節被打亂了。他還記得那晚他扶著李佳芯坐到一旁的長椅上,她的西瓜頭靠在他的胸口,睡得很甜,很香。辛雨澤卻沒忍心叫醒她,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的身上,動作很輕,怕吵醒她。隻是過去的時態被夢裏一團白光打亂,白色開始吞噬著黑暗,而李佳芯消失的地方多了隻閃閃發亮的蝴蝶,拖著可以織滿星河的熒光,拍打著翅膀落在辛雨澤手上、額頭上,帶著淡淡的清香……
布滿藥水味的病房裏,巡房的醫生剛剛離開。
“病人情況很不樂觀,雖然劇烈撞擊後折斷的小腿和右臂的骨骼已經接上,不過病人頭部受到劇烈碰撞,後腦淤血嚴重,可能已經壓迫到腦神經。在觀察幾天吧,我們會盡力的。”
空蕩蕩的重症加護病房內,李佳芯安靜地躺著,藍白色的病服讓原本蒼白的臉上顯得更加的憔悴。病床旁坐著40歲左右的婦女,趙亞月眼淚婆娑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女兒,病房外,吸著手裏的香煙一臉愁容的李佳芯父親,李洪波。不過他們再擔心,也隻有等待了。
一口氣跑上七樓的辛雨澤,眼眶有些紅,遠遠看著兩鬢有些斑白的李父他並沒有過去,他害怕他的解釋讓李父不會接受小小年紀的感情,也許不需要解釋……
繞道而過,李佳芯的主治醫生的辦公室門虛掩著,剛想敲門而進的辛雨澤卻停下了舉起的手。
“王醫生,剛剛巡房的時候我已經透露點情況給李佳芯的父母,相信現在他們心裏應該有些準備了。您準備什麼時候告訴他們真相?”辛雨澤從門縫中聽見醫生助理提到李佳芯的名字,便沒有將舉起的手繼續敲下去。老醫生放下手裏的X光片,歎了口氣好像並沒有想要回答的打算,又好像在自言自語般的說道:“多麼好的女孩呀,看著和我孫女一樣的可愛,卻沒有了花一樣的未來,真的可惜了,唉!好像這個世界真的很殘酷,不公平呀!”看貫了生生死死的老醫生,平淡的語氣透露出惋惜。死亡對於醫生來說很平常,隻是門外的辛雨澤按奈不住了內心的慌張,整個人靠在牆上,努力的平息著快要撕裂的頭痛。隻是他沒察覺,不遠處,依舊有個人在默默地觀察著他在淚欲決堤的痛楚下會有怎樣的表現。
“篤篤……”辛雨澤最終敲響了那扇大門。
“請進。”仍然的慈祥帶著嚴肅的聲音喚進了失神的辛雨澤。
“王醫生,我想知道李佳芯的病情,請原諒,剛剛在門口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你們的談話,我,想知道她的病情。”辛雨澤緊捏著褲腿,沒有疼痛,隻剩下緊張,就像等待上帝宣判時的緊張,或是地獄,或是天堂……
“你和病人是什麼關係?”老醫生問他。
辛雨澤明白隻有病人家屬才可以探聽病人的病情,便告訴老醫生他叫辛雨澤,是她表哥。
“哦”的一聲,老醫生雖然有些半信半疑,不過看著麵前眼眶有些紅腫的年輕人還是把話說了,畢竟,毫不相幹的人不會有如此擔心的表情。
“通過昨天一晚的觀察,病人多處骨折,但並沒有傷到內髒,斷裂的地方手術很成功,隻是……”醫生頓了頓,顯出有種發於內心的不甘。
“隻是頭部由於劇烈撞擊導致顱腔內出血,已經壓迫到神經,雖然搶救的及時,不過溢血過多造成頭部供血不足缺氧,對腦部的影響很大,必須盡快做下次手術取出頭部淤血的血塊,隻是……”一連幾個‘隻是’說的辛雨澤膽顫心驚的,幹白的嘴唇緊緊咬合著。
“隻是目前的醫療水平,如果手術成功,她也不會再有思想,若是失敗了……唉,年紀輕輕的,可惜了……”不知道是不是也在一樣的感傷,醫生摘掉眼鏡,輕輕的拭了拭眼角,或許他也一樣的傷感無奈吧……